陸晚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彷彿那偌大的雲縣,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天地寂靜無聲,很冷很冷。
在夢裡怎麼會冷?
可當陸晚真正看清楚時,才驚覺那晃動的身影是被吊在城牆上的,俯瞰整個雲縣,冰雪覆蓋,那是一片徹底死寂的世界。
陸晚以前原本是不信玄學算命這個東西的,可近日來夜裡連著好幾場的夢境都是相同的,她總覺得這好像是某種預警,或者是先兆之說。
“娘子是說,連著三日都是相同的夢嗎?”
城隍廟附近有許多擺攤算命的卦姑,這些卦姑多以給人算命看卦為生,也替人算八字算風水。
那卦姑身上穿著灰撲撲的長衫,頭上包裹著巾子,打了好些補丁。
“嗯,你且替我解個夢。”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荒唐了,竟然會來找卦姑解夢。
“這是上天給你的警示,也許……”卦姑一雙蒼老的眼睛盯著陸晚:“也許雲縣會有一場更大的災難。”
卦姑抓著她的手,抓得很緊很緊,在她的手腕上勒出了紅痕來。
“娘子不是這裡的人吧?”
卦姑忽然問。
陸晚點頭:“嗯,的確不是雲縣本地人,我家是清水村……”
“不,我是說,娘子不是這裡的人,你不是這裡的人,對嗎?”
卦姑的嗓音驟然尖銳。
陸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她死死抓著。
“放開!”
她心裡咯噔一聲,似已經聽出來了卦姑的弦外之音。
她不是這裡的人,她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
“娘子不是娘子,你也不是她,你……”
“放開!”
“瘋婆子!”
陸晚強行抽回了自己的手,扔給她一兩碎銀子便落荒而逃。
她心裡是說不出的慌亂。
自來到這個世界,她便在很努力融入這個世界了,又怎麼會有人看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剛剛那個卦姑的話,很明顯就是在暗示她。
卦姑看著陸晚落荒而逃的身影,依舊喃喃:“你不是這裡的人,你不是這裡的人……”
“娘子?”
陸晚跑得急,一頭撞到了面前的貼牆,撞的她身子慣性後仰。
趙元烈伸手一把抓住了她:“慌慌張張的,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真是昏頭了,只顧著跑,也不敢去細問。
有時候裝糊塗也挺好的。
“沒什麼,就是這日頭熱,我剛從地頭回來,許是有些中暑了,想回家躺會兒。”
陸晚這會兒臉色的確不好,四肢也是發軟的。
趙元烈看她唇色都是煞白煞白的,額頭上全是發的虛汗,便在她面前微微蹲下來。
“上來,我揹你回去,這離家還有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