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晚似有所感,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四方小鼎。
奇怪,剛剛是她的錯覺嗎?
怎麼覺得那香鼎在發光?
她可真是糊塗了,一個殘缺的鼎怎麼會發光呢?
今日孩子們倒是玩的開心了,金枝同阿爹分享自己得了紅鬃馬的喜悅。
趙元烈安靜的聽著,臉上帶著笑意,是對金枝的認可,也有作為父親的驕傲。
四清回來的最晚,待一家子洗漱過後,院子裡也從喜悅的沸騰到了休憩的靜謐。
陸晚拿來了安神香點上,屋子裡瀰漫著線香的味道,帶著一絲絲中草藥的氣息。
絲絲縷縷瀰漫在房間中。
“今日朱娘子在城隍廟特意等金枝,她不會罷休。”
枯燥將竹簾拉下來說著。
“她家看上了金枝,想要同我們家結親,金枝年歲不小了,盯上金枝的,肯定不止朱家一戶。”
這城裡還是有好幾家大戶的,但陸晚不喜歡與他們走動,除了生意上必要的往來,幾乎沒打過交道。
“金枝自己心裡有主意,倒也不用擔心的。”
趙元烈也盯上了那小香爐,盯著看了好一會兒,覺得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陸晚是不擔心金枝的,她可看不上那些個兒郎,反而是問趙元烈:“你覺得金枝何時嫁人才好?”
她其實是想要試探一下趙元烈,雖說他各方面都沒得挑,思想也不頑固守舊,可在對於子女婚姻之事上,她想,在這個時代裡,應該還沒有人能夠接受自己的孩子一輩子不婚不育。
在陸晚看來,不孕不育保平安。
這世上詭計多端且會偽裝的男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若她以後心裡有了鐘意的人,不求對方家世如何,便是模樣人品過得去,倒也是能結親的。”
“可若金枝不想嫁人,也沒有喜歡的人,一輩子養在身邊,也好。”
趙元烈思考了一番,極其認真地說著。
陸晚詫異地看向他:“你當真是如此想的?可這世上,哪有女子不嫁人,又哪有女子不生兒育女的?”
“若是女子一生都不嫁人,難免要遭人指點詬病。”
“那是他們的事情,他們的言語會傷害到金枝嗎?若是不能,又何須在意?”
趙元烈也不是沒有想過,對於子女婚姻,他向來都是抱著隨緣的心態,他的兩個女兒都很優秀,若將來要找夫郎,定然也是要能夠匹配得上的。
不能隨便將就了去,兒子女兒,都該一視同仁,不該區別對待。
到底都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趙元烈的話,又讓陸晚對他產生了一種極強的割裂感。
這樣的話,不該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因為他是生於封建時代的古人,未曾接受過先進思想的洗禮。
別說他一個古人了,就算是在現代社會中,也有不少父母逼著兒女結婚生子。
彷彿在他們看來,若是兒女不結婚,那便是丟了裡子面子,甚至以死相逼的也不在少數。
可婚姻又能帶來什麼呢,結婚又有什麼好處呢?
“夫君說的是,兒女的婚姻,自有上天定下的姻緣,若是沒有倒也不必強求了。”
所以趙元烈究竟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呢?
昨晚又開始頻繁做夢了。
這次的夢境清晰且真實,真實到讓她幾乎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蕭瑟清冷的雲縣,破敗不堪的城牆上到處都留下了被炮擊的痕跡,城門口是若隱若現的幾道人影,風一吹,那人影也在跟著晃動。
可是人怎麼會隨著風而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