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烈雖說是個粗人,可說話卻並不粗。
反而比起那讀書人趙元啟更是條理清晰。
他指著一旁捱了打的李氏說:“闖入他人家中偷盜東西者,若是我娘子將其告上縣衙,她是要被施以刖刑的。”
“然我娘子只是將其打了一頓,免了她刖刑之苦,如此善心,你當謝過我娘子。”
趙元烈聲音冷,眼神更冷。
今日娘子動了手,他便不動手了。
方才他趕過來瞧見陸晚動手的模樣,便曉得了她為何要奪走他手中的斧頭。
大抵是覺得,他一個男人不便去打女人。
怕是要遭人口舌的,故而陸晚自己去揍最合適不過。
李氏捂著自己腫得老高的臉,瞪大了一雙眼:“她打了我,還要我謝她?”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那不然就去報官?”
“我娘子縱然打了你,那也是你傷害我家孩子在先,我娘子不過是為了保護女兒才動的手,而你闖入我家偷東西,是犯罪!”
“想必二弟就在床上躺著吧,應該知曉偷盜之罪應當如何。”
施以刖刑,便是要砍去手腳。
這砍去了手腳,同死人又有何分別?
“他是你兄弟,她是你弟妹,我是你娘!”
“你敢和我們斷絕關係,我告訴你,沒可能,這輩子都沒可能!”
縱使劉桂芬再怎麼糊塗,她也不可能真讓趙元烈同她斷絕了關係。
她還指望著什麼時候在趙元烈身上撈一筆,養老倒也不用他來,她有這幾個大孫子就夠了!
趙元烈眼神很冷,那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氣勢足夠駭人。
劉桂芬被嚇得面色發白。
“你說說你們,都是一家人,非得把事情做這麼難堪!”
里正這會兒過來了。
他真是服了。
他這一把老骨頭容易麼?
一天到晚就為了他們家這點兒破事跑來跑去的。
要不是陸晚隔三差五給他送去涼茶,他這骨頭怕是早就散架了。
“里正大人,你要為我做主啊,您瞧瞧我身上的傷,都是那毒婦打的,她還要拿斧子砍我呀!”
李氏先發制人,開始了自己的哭訴。
里正氣急了:“你活該!”
“我們大石村還從沒出過這檔子偷竊的事兒,丟人,丟人啊!”
里正一陣唉聲嘆氣。
李氏繃不住了,哭都哭不出來。
“你們,去把今日趙李氏從趙老大家偷走的東西都拿出來,被用掉的,便用這雞圈裡的雞鴨鵝來抵,要麼就用田地來抵!”
陸晚站在一旁不說話,等著里正發落。
里正是有話語權的,他一開口,沒人敢反駁。
他帶了好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來,就為了這檔子破事。
“不能,你們不能進去翻啊……”李氏想要阻止,卻是沒啥用的。
“里正大人,他們還偷走了我屋子裡的許多藥膏,那藥膏是我用諸多藥材熬製而成,原本是要拿去仁安堂賣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