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上了路。
墨縣離這裡真不遠,開車也就四十分鐘左右路程。但那個小服裝廠實在偏僻,他們在這條荒涼的馬路上繞來繞去,看著沿街的破落小飯館、水果攤、五金店等,都沒有找到服裝廠。
天色漸漸黯淡,陰雲籠罩。
“是不是要下雨了?”業務員問。
“沒事,車裡有傘。”姜可看著彎彎繞繞的道路,拿出手機給那家服裝廠打電話。
放下電話,姜可自己拿手機又定位一遍,業務員看著螢幕,插嘴抱怨:“這哪裡是墨縣啊,明明都到後面的溪山鎮了好嘛。”
小保安握緊方向盤,說:“要不然我們先回去,明天叫上老闆一起來?”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從青灰色的天空中劈下,能看見沉在霧氣裡的溪山。山不算高,但綿延起伏,更顯壓抑陰冷,如潛伏的野獸。
雷聲轟隆隆炸響,濕涼的秋雨跟著落下,豌豆大的雨滴,噠噠噠砸著車窗。
“下個雨罷了,這有什麼。”姜可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想著這家沒問題就趕緊簽下合同,“快一點,咱們速戰速回。”
付崢從訓練基地出來,開車便往公寓那邊回。
這幾天他都住在這兒,沒回老宅。
他這邊雨倒不大,斜斜的雨絲掃著車窗,但風很冷,街道對面有一排老梧桐樹,枯黃的落葉堆了一地,被風捲起,零落蕭索。
不知為何,他總有些心神不寧,心口好像被攫緊,直直地往下墜。再拐個彎就到公寓了,他給姜可打了個電話,那邊好像正忙,訊號也不好,隱約聽見“正在看廠,等會回你。”
付崢一愣,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廠,那股不好的預感又漫上來,“什麼廠,我去接你吧。”
他還要再說,那頭結束通話了,他剛要撥過去,另一條電話打進來。
“付哥…不好了,出事啦!”
付崢手心一緊,眉頭緊蹙,“什麼事?”
圓寸大喘著氣:“外勤二科的三小組…出事了!在寧川路工行那邊!”
“出什麼事?”
“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停車時起了沖突,有個小夥子…下車放槍了!”
“什麼?”付崢聲音微變。
他們押送員一般兩個任務,早送和晚接,將銀行的流動資金透過尾箱送達,再接回金庫。任務說起來簡單,但其實不易,要穿六七斤、揮汗如雨的防彈服,還要嚴格按照路線,中途不能停車下車,時間限制也很嚴苛。因為要求多時間趕,偶爾也會遇到不少事,比如素質不好的司機,愛管閑事的路人,但能大膽到“下車放槍”,實在太嚴重了。
“現在好多路人圍著呢,記者也在,老爺子都被驚動了,付哥你快來吧!”
放下電話,付崢開車往寧川路去。
事態緊急,無奈城市一下雨便交通阻塞,一條道路亮著紅燈,付崢已最快速度趕過去,已經是十五分鐘後了。
押運車停在路邊,幾個押運員已經被警方帶走,然而仍有不少群眾圍著指指點點。馬路旁邊,還停著一輛敞篷跑車,駕駛座上沒人。圓寸比他早到,喘著氣說了個大概——每個任務有時間限制,第三小組馬上要趕到下個銀行網點,沒想到前面的跑車主故意挑事,非要逼停他們,跑車主口不擇言,這才爭執起來,拉拉扯扯間,押運員朝天鳴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