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便在這大街上飛奔起來,大街之上的行人,早已避開左右。
皇城之內,趙佶也穿起了平常並不穿的龍袍,朱勔也站在身旁,兩人皆是皺著眉頭,等候鄭智入宮來見。
卻是這殿內還有一人,落座一旁,身前擺著瑤琴,身旁一個侍女抱著琵琶。
殿內侍女太監來來回回,一張一張的案幾,上面美酒佳餚。
鄭智打馬直入皇城,直到這垂拱殿前,方才下馬,同行親兵皆留在門外,進門只有兩人,隨行便是魯達。
趙佶吩咐禦膳房準備了近二十個案幾的酒菜,顯然是派不上用場了。
見得鄭智進門,趙佶已然從高臺之上快步走了下來,鄭智還未拱手拜見,趙佶已然開口:“燕王此番勝了女真,於國有功,可喜可賀。朕已備下薄酒,為燕王接風,更為燕王慶功。”
鄭智看了看這個有些反常的皇帝陛下,拱手一拜,答道:“有勞陛下了,女真乃我大宋最大的威脅,此番女真兵敗退回黃龍府,臣心中擔憂之事便也去了大半,此番回京,當為陛下解決南方之事。”
趙佶聞言面色帶笑,抬手之下,開口道:“燕王請入席,今日瓔珞作伴,為燕王奏凱旋之樂。”
鄭智順手作揖,便也直接往右邊一張條案落座。魯達坐於下首。
卻是那趙佶並不回高臺之上,而是坐到了鄭智對面,朱勔恭恭敬敬上前來拜見之後,坐於趙佶身下。
卻是本已落座的趙纓絡,忽然起了身,坐到了鄭智的身側靠後的地方,連條案都被幾個太監搬了過來。
鄭智轉身看了看趙纓絡,趙纓絡面帶愁容,自從回了這東京,趙纓絡似乎再也沒有笑過。即便是在滄州或者河間,有李清照李師師兩人相陪,趙纓絡內心憂鬱,卻是也不乏笑臉。如今卻是再也笑不出來。
鄭智看得多少也有些不忍,這個小姑娘,似乎承受了太多的東西,鄭智大概就是罪魁禍首。便聽鄭智微微拱手說道:“帝姬殿下近來可好?”
趙纓絡面色蒼白,帶著一種病態的嬌柔之美,微微一福,口中答道:“一切皆好,有勞燕王殿下掛懷。”
語氣不鹹不淡,唯有隔閡。少女的情竇初開,還未發出來,已然都成了悲哀,眼前這人,更是難以面對。
若是沒有那些現實,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嫁給了自己有好感的夫君,當是一段佳話。一個帝姬殿下,賜婚給一個王侯,也是門當戶對。
只是現實太過赤裸裸,現實太過無情,這個情竇初開的物件,這個王侯也太過無情。
一切皆已成了奢望。奢望之下,甚至都不知是愛是恨。
“瓔珞,可有什麼凱旋之樂,速速奏來佐酒。”趙佶的聲音,少了一些往日的愛憐,多了幾分帝王家的無情。
趙纓絡微微點頭,接過侍女手中的琵琶。凱旋之樂,她不會,那些詞牌的曲子趙纓絡倒是駕輕就熟。《秦王破陣樂》這種,趙纓絡實在沒有學過。
能與戰陣扯上關系的,還是那曲學自李師師的《睢陽平楚》。
也是鄭智熟悉的《十面埋伏》,《十面埋伏》說是殺伐之樂,其實更多的還有步步危機的含義。
趙佶已然抬起酒杯對面示意,口中笑道:“朕還記得當初燕王以此曲,長槍舞《俠客行》,精彩非常,世間勇武,唯有燕王。賀燕王凱旋之喜。”
趙佶說完,一飲而盡。鄭智自然也提杯飲盡。
此時朱勔已然下桌,拿著酒杯直到鄭智身前,躬身大拜之後,開口說道:“殿下勇武,柱國棟梁也。下官之敬佩,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下官滿飲此杯。”
說完朱勔已然把酒皆倒入口中,再看鄭智,卻是黑著臉紋絲不動。
朱勔心中已然忐忑,雙腿跪下,低頭不敢多看鄭智,卻是回頭看了一眼趙佶。
趙佶連忙開口笑道:“朱卿,許是燕王覺得你一杯不夠,合該再敬一杯。”
趙佶之語,倒是解了朱勔尷尬。朱勔連忙起身,便想去再倒一杯。
“朱侍郎!”鄭智低沉一語,面色嚴正。阻止了朱勔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