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面色陰沉,開口問道:“此事可有對策?”
這一問倒是把耿南仲問到了,兩個皇帝打架的事情,耿南仲哪裡能有什麼對策,只道:“陛下,不若再發聖旨去亳州,著太上皇速速回京?”
趙桓聞言,搖了搖頭,只道:“再發聖旨有何意義?”
耿南仲聞言也不言以對,一個太上皇在外不歸,捉也捉不得,拿也拿不得,哪裡還有什麼其他辦法。
吳敏想得片刻,開口說道:“陛下,如今蔡京已往西北,宮內宦官大多換了人。太上皇在外,可還有得倚仗?”
倒是吳敏話語隱晦,這往西北去了的蔡京,只怕已經死在半路上了。
李邦彥聞言,立馬想起一人,開口接道:“還有朱勔,應奉局頭前又開了起來。雖然這衙門叫做應奉局,卻是在江南勢力極大,以皇差之名,一手遮天,官員多聽命奔走。大小官員,多是朱勔舉薦。太上皇因花石綱之事,對其更是信任有加。此子不除,必有後患。”
朱勔在江南,當真便如李邦彥所說,一手遮天,人力物力皆能隨意調動,官員也多靠他的路子走動。便是這應奉局還有一個外號,時人笑稱為“東南小朝廷”。
趙桓聞言,立馬說道:“下聖諭,著朱勔速速戴罪進京受審。”
李邦彥聽言,連忙又拱手接道:“陛下,此諭不妥。若是那朱勔得了此諭,必然不敢進京,反而會去亳州尋太上皇尋求庇護,如此反倒幫了太上皇。陛下不若下旨,先多褒獎,擢升朱勔為尚書左僕射,加封太師,讓其運送一批花石進京,便說陛下要重修艮嶽,如此朱勔以為陛下倚重於他,必然會入京當值。”
趙桓聞言連連點頭,笑道:“李卿好計策,便依此法。”
話語說完,趙桓卻是又想到一人,連著問道:“那童貫可是在京中?”
吳敏聽得童貫之名,也是陡然想起,接道:“陛下,童貫就在家中,其深得太上皇寵信,如此識人不明用人不當之大罪,卻是也能脫罪,更是聽說蔡京在太上皇面前也多番為其說情,述其忠良。此人留之,怕也是禍害。”
吳敏不知童貫之前聽了鄭智的建議,對趙桓多有示好。卻是耿南仲一直在趙桓身邊,深知此事,忙道:“吳侍郎之言稍有不妥,這童貫向來知兵事,頭前與陛下也多有交流示好,興許可以拉攏,為陛下所用。”
趙桓聽得耿南仲話語,也是點了點頭,說道:“便去把童貫傳來,便說朕要與之問計。”
趙桓這個安排,便是要試探一下童貫來,便看看這童貫到底能不能為自己所用。
卻是當初鄭智一言,當真救了童貫一命,雖然童貫當初只是與還是太子的趙桓交流了幾番,卻也保得童貫還有一個活命的機會,這個機會能不能把握住,便也看童貫自己了。
耿南仲聞言答道:“陛下,臣親自去一趟。”
趙桓點了點頭,便是覺得耿南仲親自去比較妥當,那童貫也不同旁人,應該看重一些。
耿南仲一禮之後,便出了小廳。
童貫自然是在家中,從不出門,每日看看書,逛一逛園子。便是個吃喝等死的模樣,對於朝政之事,也從來不多問,只是每日大早聽吳澤說一些東京城內的事情,權當做消遣。這些事情聽到童貫耳中,心中自然會有一些想法與看法,卻是童貫也從來不發表意見。
鄭智退兵之後,童貫也派人回鄉,開始準備墓地,童貫本就是開封府本地人,家鄉離東京城也不過幾十裡地。又多散財給族中老幼,便是為將來能有人記住一些恩情,也順便給自己燒一些紙錢。
耿南仲親自前來拜見,吳澤自然知道這耿南仲是何人,不敢怠慢,請入正廳等候。自己連忙入內院去稟報。
耿南仲坐在廳中,看著門外幾個木匠忙忙碌碌,一具棺材也差不多快要成型,心中不禁也有疑惑。
便是童貫準備了墓地,自然也要開始準備棺材。也就請人上門來打造一口奢華一點的棺材,全楠木打造,只為防蟲防腐,花費也是不菲。倒是被耿南仲碰上了。
吳澤到得內院,找到正在園子裡喝茶的童貫,開口稟道:“主人,耿南仲來了。”
童貫聞言眉頭一皺,耿南仲是何人童貫心知肚明,也老早就見過了,童貫見還是太子的趙桓之時,耿南仲便在左右伺候,只是童貫當時對這個太子屬官也並不當回事,如今這耿南仲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只見童貫站起身來,便往臥房而去,口中還道:“便說某重病在床。”
吳澤連忙追上幾步,問道:“主人不見他?”
童貫聞言,卻是沒有立馬答話,邊走邊想了片刻,只道:“便帶他到臥房來見,某先到榻上躺著。”
吳澤心中也覺得童貫該見一下這個耿南仲,聽得童貫說見,也少了一份擔心,轉身便去請耿南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