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師道接過韁繩,回頭看了看,走到馬匹一側,抬腳踩住馬鐙,發力往馬背而上。
卻是未想種師道竟然上不去馬背,試了幾下,依舊還是一隻腳在馬鐙上,一隻腳又落到了地面。身形也如風中殘燭,搖搖擺擺。
鄭智連忙上前扶住種師道,待得種師道再一次發力往馬背躍起的時候。鄭智也發力送了一把,種師道才搖搖晃晃上到馬背坐好。
隨後馬蹄已起,便往南去。鄭智又連忙吩咐左右,出得十幾員騎士跟隨,一路送到附近城池。便是怕種師道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
有道是,不許將軍見白頭。幾個月前,種師道還能打馬馳騁。卻是不想幾個月後,種師道竟然上不去馬背。
鄭智與種師中兩人相視一眼,皆是悲涼。
種師道走了,種師中卻留下來了。這也是鄭智沒有想到的事情。卻是也極為欣喜,種師中與內政軍事上,樣樣精通,這個大宋朝能比得上種師中者,鳳毛麟角。種師中已然就是這個時代最為頂尖的人才了。
“相公請!”鄭智抬手作請,請種師中上將臺去。
種師中聞言,擺了擺手道:“鄭智,以後該我稱你為相公了,以後你便是鄭相公。鄭相公先請吧。”
鄭智聞言大喜,種師中這句話語更是一種態度。鄭智連忙又低身作請道:“相公先請,以後的事情,多要拜託相公操持。先行拜謝。”
種師中點了點頭,也不多說。起步往將臺之上,落座於蔡京剛才坐的位置旁邊,把蔡京的位置留給了鄭智。
鄭智落座之後,開口說道:“相公放心,過不得片刻,武二必然把秦檜的頭顱帶回來。”
種師中點了點頭,拱手說道:“此子必不能活。”
武松帶人往南直追,道路上皆是奔跑的人群,人群只要聽得身後的馬蹄,便自動往路邊去躲,哪裡還敢在官道上狂奔。一路之上,皆是被人丟棄的東西,零星的甲冑、兵刃,甚至整架的馬車,還有拉車的牛馬。官道之上到處都是。
武松不斷左右尋找,只要路過車架,更是叫人仔細檢視。
蔡京逃跑並不久,兩刻之後,武松忽然大喜,開口往身後大喊:“頭前那一隊人馬便是,快追快追。”
左右軍漢聞言往前看去,果然一隊幾十健馬,馬上之人雖然多穿勁裝,卻是顏色鮮豔,不同與普通士卒的衣著。還有一輛馬車在前。
馬隊見得身後有人追來,更是奮力打馬。
武松身邊的軍漢已然拿出勁弩,開始往前攢射,不時射落幾人。卻是也有人主動下馬,往路邊的叢林奔去,便是為了逃命了。
東京這些護衛漢子,不說坐下的馬匹不如黨項馬的速度,便是打馬的技術也差的太多。還有蔡京坐的馬車這麼一個累贅,如何還能逃得脫。
待得鐵甲騎士們慢慢咬上頭前的馬隊,便是一個接著一個被長槍挑落馬下。
馬車終於被截住了,武松放下長槍,下馬抽刀,便往車廂而去,左右護衛,要麼跪地求饒,要麼倒在血泊之中。
“出來!”武松大喊一句。
車廂的車簾被掀了起來,頭前走出的正是蔡京,蔡京慌慌張張之間,卻是又強做了幾分鎮定,開口說道:“老夫乃尚書省蔡京,爾等豈敢無禮?”
武松聽言,哪裡管得這麼多,上前一把抓住蔡京的衣衫,發力之下,蔡京已然從車架之上栽倒在地。只聽武松口中喝問:“秦檜可在車架之內?”
一個戰戰兢兢的頭顱從車簾處露了出來,面色煞白說道:“在下秦檜,不知將軍尋在下有何事。”
武松心中牢記了鄭智的話語,一聽秦檜這麼名字,又是上前拽住秦檜的衣衫,直接拖下來車架。
年過七旬的蔡京摔倒在地,悶哼一聲,卻是久久爬不起來,到了這個年紀了,哪裡經得住這麼去摔。頭冠早已滾落在幾步之外,衣衫上都是泥土,頭發也散落在臉上,腦袋之中嗡嗡作響,眼冒金星。
秦檜被武松的大手牢牢拽住,拖下來的時候倒是未摔倒,而是被武松一直提著,隨即被放在地上。只見武松開口道:“來把它按住,得一刀把頭顱砍下來。相公要他的人頭。”
秦檜聞言,大驚失色,人已癱軟,口中急道:“將軍,你是不是聽錯了?鄭相公可是確定說要我的頭顱?不是要另外一個人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