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縣君話,確實還有五下。”
內侍不敢多說,躬身後退將行刑的位置讓給陸言卿。
鞭子入手冰涼,褐色的鞭身泛著冷光,鞭尾沾染著猩紅的血跡,
眼神在握緊鞭子的瞬間變得森然,陸言卿抬手,衝著血肉模糊的背用力揮下,
破空聲伴隨著皮肉撕扯聲,如死魚一般癱在條凳上的陸言姝被疼痛刺激,猛然掙扎起來,慘叫聲沙啞高昂:“陸言卿!你不得好死!啊!”
不得好死?
呵!
見陸言姝清醒過來,陸言卿挪到長凳前,伸手,用鞭子手柄挑著陸言姝下頜,逼著陸言姝抬頭,
望著那張被汗水和淚水糊花,卻同自己有九分相似的臉,陸言卿心中一陣噁心反胃,
以前陸言姝總是頂著這張面容,同她一起回憶亡母,說與她姐妹同心,相依為命,
相同的面容,偽裝的乖巧讓她誤以為面前的雙生姐妹是母親留給自己最好的禮物,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蠢得可憐,
被皮囊所矇蔽,被她們母女二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好在,她沒死!
她有的是時間撕開她們的假面,將她們挫骨揚灰!
“陸言卿,你別得意的太早......”
已經撕破臉皮,陸言姝眼底的怨毒再也不加掩飾,她唇角滲血面如金紙,一雙杏眸惡狠狠的剜著陸言卿:“你只能逞這一時的威風罷了!你逃不掉的!你只配和那死鬼一起在地下腐爛生蛆!”
“逃?為何要逃!”
陸言卿陰翳一笑,附身湊近,低聲呢喃:“陸言姝,我得謝謝你才是!”
“若不是你替換了虞靈的毒藥,想讓我在棺材中活活悶死,我恐怕還沒機會活下來。”
母親形容枯槁的面容,替嫁前陸言姝母女丑惡的嘴臉,
一幀幀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陸言卿眼眶紅的幾欲滲血,白色棉布再度被血滲透,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痛苦,
身體上的疼,同心中的疼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
她想刮花面前這張虛偽的面容,卻被理智壓下,
現下不是最好的時機,
責罰陸言姝是皇后下的命令,若是陸言姝因此毀容,皇貴妃一派定會咬住這個把柄,向皇后發難,
陸府已是群狼環視,她還不能失去皇后這座靠山。
陸言卿舌尖抵著上頜,逼著自己將目光從陸言姝面上挪開,
她起身,重重撥出一口鬱氣,用手中鞭子宣洩心中的仇怨,
“噼啪!噼啪!”
鞭子一下下在空中揮出殘影,長凳上的陸言姝叫罵聲哽在喉間,手臂無力低垂在長凳兩側,
血水混淆著汙穢在長凳下匯聚成小血窪,內侍憂心忡忡的按住陸言卿的胳膊,
“縣君,已經五下了......”
驟然的阻力將陸言卿從心魔中驚醒,她揉著眉心,嗓子啞的發乾:“收拾一下,按照皇后娘娘吩咐,將她送出宮去,生死皆是她的命。”
氣味繁雜的屋內悶的幾乎喘不上氣,
陸言卿扔下鞭子奪門而出,順著遊廊大步疾行,腦海中翻來覆去都是報仇二字,
惡人尚有一線生機,她的母親卻死的冤枉!
還有她那從未謀面的妹妹,更是被隨意丟棄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