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廣場
瞭望者廣場，佔據了了望者小鎮五分之一的面積。往常這裡都是來來往往的商販，載歌載舞的劇團，還有盛裝的歌女。現在堆在廣場上的，只有裹著衣物相偎在一起的人群。他們堵在了綠色的通道口叫罵著。
在他們面前的是三個巨大的科技造物，諾貝爾之城生產的基洛夫空艇。原本被用作為軍事武器，後因為行進速度太慢以及出現了特別嚴重的安全隱患而被淘汰，成為民用交通工具和表演道具。
穩定的氦氣讓它具備了長途跋涉的能力，與此同時，失去武器的負重也讓它具備了更強大的運輸能力，一艘基洛夫空艇大概可以搭載一千人。
卡特拉娜放眼望去，淺白色的浮空艇上只有少數的群眾，他們慢慢地透過綠色通道走向深黃色的甲板上，然後群聚在一起，所有的居民臉上都是扭曲的神色，不光是從沉睡中被喚起的噩夢，還有對未來的迷茫。人們相擁著取暖抵禦夜晚的寒冷，只是為了它起飛的那一刻。
“卡特拉娜小姐，為什麼人數只有這麼點？”尤菲抿了抿嘴唇，如果這就是已經逃難的人口，那哨兵們的犧牲還有什麼意義？
“最外圍的城區已經淪陷了，那裡的人都成為了拖延無面者前進步伐的祭品。雖然殘忍，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而且僅僅依靠幾個哨兵就像召叢集體的民眾太困難了，他們一刻不停歇地敲門也來不及。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卡特拉娜臉上也是凝重的神色，“從幾個小時前，這個小鎮的上方就環繞著一種強大的磁場，所有低劣的電子裝置都失去了功效。人們又恢復到了茹毛飲血的時代，只能靠哨兵一家一戶敲門的死辦法去叫醒民眾。況且今天又是美酒節，不少人早就忍不住酒意開始暢飲了。”
“還有很多居民不知道無面者來襲？都在睡覺嗎？”白銀的面具遮罩了尤菲，但還是看到了一行清淚從面頰滑下。約定好的時間馬上就到了，按照計劃，現在應該是居民登上浮空飛艇的階段。可是一座浮空艇只搭載幾百人有什麼用？
“沒錯，他們都死在夢裡了。”卡特拉娜抬起頭，看向基洛夫空艇上的巨大獠牙標誌，“曾幾何時，湯姆·李購置的三艘基洛夫空艇是鎮子上最大的笑料，可現在卻成為了居民的生命護符，真是諷刺呀。”
她小心地將揹著的盧恩放在牆角，颳了一下他的鼻子。
“抱歉，我們就要分開了，雖然還有些不捨，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卡特拉娜的眼中爆發而出凌厲的血光，她咬著嘴唇，隨即喉嚨一甜，又咳出了鮮血。
“曾幾何時，我也是有勇氣擁抱你的，可我現在做不到了。”卡特拉娜每說一句，都帶著巨大的痛苦，她的眸子忽閃忽暗，一個清晰的數字編號在她眼裡浮現。
“今天確實是噩夢……但今天並不是開始，同樣也不是結束。盧恩，千萬不要開門，好好活下去！”卡特拉娜蜻蜓點水般在盧恩的額頭吻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著在一邊傻眼的尤菲。
“尤菲，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卡特拉娜帶著女王一般的語氣問道。
“是，少奶奶。”
“少奶奶？”卡特拉娜楞了一下。眼前的這隻小白兔，還挺可愛的。
“我在加入哨兵隊之前曾經在鎮長家做過一段時間的女傭，所以這麼稱呼。而且你親吻他，難道不是因為你是他的愛人嗎？我聽說，只有愛人之間可以相互……”尤菲紅著臉，好在銀白色的面具擋住了她的面容，否則蒸汽都要冒出來了。
“不，我不是。”卡特拉娜打斷了尤菲的回答，她嚥下了含在嘴裡的血沫，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卡片塞在尤菲手裡，“真是純真的少女，像水晶一樣，不過這樣也好，他的身邊，是應該有一個乾淨的孩子。”
“尤菲，我問你，你可以映襯出他的顏色嗎？”卡特拉娜的眼神中帶著異常的堅定。
“他的顏色？”尤菲不解。
“盧恩，不是一個壞孩子，他還小，但是它會長大！”卡特拉娜整了一下盧恩的衣領，異常地溫柔。
“終有一天，他也許會走上一條與所有人對立的道路，我希望你直到終點之前，都可以陪著他。”卡特拉娜猶豫了一下，“特別是開門的時候，你能阻止他。”
“開門？”
“你現在還不懂這些，你以後會懂的。”卡特拉娜轉頭看向遠處的指揮塔，心裡打起了自己的算盤。原本這些都是要託付給那位聖騎士的，但是既然出現了一個這麼有趣的少女，就讓我利用一下吧。
“這張卡片交給你，終有一天你會用到它的。”卡特拉娜跳上了房頂，七米高的房屋縱身一躍就能做到，讓一邊的尤菲看傻了。她要憑藉別人的輔助才能做到，可眼前卡特拉娜的敏捷身手完全不像一個纖弱的藥店老闆娘。
“等一下，盧恩少爺怎麼辦？”尤菲大喊問道。
“他的父親來了！”卡特拉娜的目光瞟向遠方，在遠處有一個土包正在向這裡鑽來，好像一隻巨大的穿山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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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鎮長來了？”尤菲轉頭卻不見山德魯的蹤影。
“尤菲，聽我一句勸，不要急著踏上基洛夫空艇。還有，不可以對山德魯說見過我！知道了嗎？”卡特拉娜說完便消失在了夜色裡，只留下了孤零零的尤菲一個人。
尤菲有點懵，她沒有聽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聽起來現在前往諾貝爾之城和了望者要塞的空艇都不合時機。這個時候有人在她背後拍了一下，嚇得她大叫起來。
“噓，是我。”
尤菲好奇地轉頭，卻發現來人臉上被鮮血染紅，只能從那個巨大的酒糟鼻子看出是旅店的老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