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圍獵
“那千年，末日在夢囈的搖籃裡甦醒。當他經歷了三次沉睡之後，索多瑪將會降下終焉的火焰。”
“這個是《神督創世錄》上的結尾對吧？”佛丁對著可可說。
“是呀，佛丁先生，你不覺得現在的環境和末日無二嗎？”可可站在高塔上觀察整個戰場，她已經儘儘最大努力完成了戰場的排程，可依舊阻擋不了無面者入侵的步伐。
在臨時結界展開之前，城鎮裡大概湧入了一百三十頭無面者，從觀察到的結果來看，值夜站崗的哨兵已經全軍覆沒了，十個哨兵分隊都有不小的傷亡，最精銳的第十隊已經失去了兩個小隊。在戰場號角剛吹響沒有多久，就出現了這麼大的傷亡。
無論多麼大義凌然，都改變不了自己讓他們去送死，自己坐在最安全的位置指揮他們的事實。
“我果然沒有指揮的才能……”
“不！可可，你錯了。所有的指揮官都是在一步一步錯誤中積累經驗成長起來的。你是天才，但是天才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佛丁抬起頭說，“你還小，目前的上限只能指揮百人，接下來就交給我吧。等到你甦醒的時候，相信群眾已經避難完成了。”
“那麼拜託你了，佛丁先生，”可可緩緩閉上了眼睛，這半個小時排兵佈陣讓她力竭了，精神異常虛弱，“還有一個問題，這座小鎮的居民能有多少可以安全離開呢？”
“……”
“不回答嗎？是怕我接受不了嗎？”可可的眼角留下了淚水，她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教導。
為將者，當坐如山，穩如松，即使有天大的危機也要冷靜地下達最後一個命令，絕對不可以辜負那些信任你計程車兵。但是同樣，你也要有犧牲的覺悟，以最小的代價去換取更美好的勝利果實。
“你還是太弱了…可可……”她彷彿又聽到了教官嚴厲的訓斥，斥責自己的弱小，不夠細緻。
自己無法拯救所有人，因為這個世界上，永遠有你忽視的角落。這是聖騎士所學習的最後一條名言，可當你真正意識到的時候才會發覺自己的無力。
“不甘心……”
“不甘心嗎？”現在說話已經不是可可了，她昏倒在高塔的大理石石磚上，淚眼帶花。在廣播裡發號施令的是佛丁。他拿出了一張卡片附在可可身上，隨後又將卡片貼在自己身上。他的聲帶在那一瞬間改變了，變成了帶著英氣的女聲。
“我不敢回答，是因為這個答案太殘酷了。六千人，可能不到六百吧……”佛丁看向高塔之外，外圈即將全部淪陷，由瞭望者哨兵所組成的部隊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可可沒有統計出來，也許是她認為自己的弱小而不敢去看那個傷亡。人命在資料上顯現出來，那就太可悲了。
“可這就是人類與無面者的戰爭，雙方之間不死不休，只有一個種族能夠生存下去。可可，所缺少的只是鍛鍊，僅此而已。”佛丁的臉色慘白，彷彿塗上了一層蠟，他看向不遠處的貝克街，兩個巨大的金色符文在夜空中點亮，又相互碰撞在一起。
“上古傳說之戰，又一次開始了嗎？”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可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兩頭無面投火者突破了防線，他們往廣場去了！”接線員的聲音在傳訊器中響起，打斷了佛丁的回憶。
“我知道了。”佛丁的手上出現了金色的刻印，他閉上了眼睛，二十名哨兵的資訊在他腦海中點亮。不光如此，足夠的高度讓他可以俯視整個戰場，佛丁又感覺回到了黑暗之門開啟的那個時間點，兩軍對壘，與獸人搏殺的時代。
“第十小隊第一分隊前往步行街！薩滿使用熔岩爆裂，獵人使用強風射擊，戰士與盜賊在觸鬚斷裂的那一刻攻擊心臟部位，務必一擊必殺！”佛丁將目光投向西北方的戰場。
“第十小隊第三分隊前往西北方向戰場。獵人盡最大可能放下冰凍陷阱，然後退向廣場召喚馱運科多獸，和第七第八第九小隊一起往後撤離。”
“第十小隊第四分隊前往東南戰場，那裡有一個17米級的大傢伙，一定是古代種，不要求擊殺，將它阻攔在那裡。薩滿釋放法術將它麻痺，讓你們隊伍中的獵人往後撤退。”
“禦敵的第四隊放棄防線，進行巷戰！”
“在街上清理無面者的第六隊分出兩個小隊前往外圈防線幫助第四隊進行巷戰，務必拖延時間！”
佛丁的聲音宛若洪鐘，明明是用喇叭喊出來的，卻帶著千斤的氣魄。一條條全新的命令被下達，傳到戰場的各個角落。
他抬頭看向天空，淡金色的臨時結界越來越弱了，同時還有一個黑色的裝置在上空盤旋，好像待食的禿鷲。
“比之前更缺德呀，干擾通訊的裝置都有！要不是指揮塔有防護措施，這座城市早就被攻陷了！”
“佈雷德指揮，東南戰場發生異變，17米級的無面者越過了第四分隊的防線，直接往步行街方向跑去！隊員追不上”接線員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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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佛丁楞了一下，他俯視戰場，所有的哨兵都在交戰中，根本抽不開身。
佛丁尷尬了，自己固然是傑出的聖騎士，一名合格的軍事領袖，但一個棋手若是失去了所有計程車兵，僅剩下國王有什麼用呢？況且又出現了一枚不可控制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