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抉擇的質問
“嘔——”盧恩忍不住了，強烈的嘔吐感湧上心頭，感覺胃酸都冒出來了。畢竟是第一次見血，手動和圍觀完全是兩碼事情。曾幾何時，盧恩認為殺生也很容易，不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但現在真正做到，他才知道有著掠奪走一個生命只要懷有怎樣的覺悟。
在刀尖刺入心臟的一瞬間盧恩愣住了，一股電流從心臟處激射而出，他的頭皮發麻，世界在他眼裡變為了黑白兩色，那隻死去的無面者居然是中間地段的灰色。殺戮的快意湧上心頭。在那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控制不住握刀的右手，又要將刀片揮下去，進行反覆的虐屍行為。
“這就是剝奪生命的感覺？”盧恩能感覺到自己腦子裡有一個金色的球和紅色的球，一條線從紅色的球裡鑽出，帶著赤紅色的血，向金色的球不斷延伸。
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黑曜石正在一片片脫落，整座監獄都在化為塵埃。漫天的金色沙碩縈繞出了新的世界。
那條線條就像一條細蛇，搭建起兩個球體之間的橋樑。盧恩感覺很不好，他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阻止，卻發現兩者之間隔著一個世界的距離，天各一方，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他站在懸崖峭壁邊，前方就是萬丈深淵。兩個球體屹立在遠處的高山之巔，在上面還有一道染灰的古銅色大門。它微微開啟了一絲絲，無數的青石從中鑽出，漂浮在兩側。
“在上古之神面前，屈服吧……”
古銅色的大門發出了悠長的召喚，盧恩可以看到上面有金色的豎瞳睜開了，裡面浩瀚如煙，讓人不由地沉醉其中。無數的
“不屈服，滾！”帶著咆哮的指責聲在盧恩耳畔響起，盧恩發現小惡魔不知什麼之後站在了自己身後，他一改風輕雲淡的樣子，眼裡爆發出金色的冷光，宛若深淵。
古銅色的大門在聽到小惡魔的聲響後停止了晃動，兩個球體也停止了騷動，他們安安靜靜地豎立在一邊，好像迎賓的服務生。
“我的精神世界，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盧恩搖了搖頭，“那個女孩的雕塑呢？”
“你還記得她讓我很欣慰，但這不是最重要的，盧恩。”小惡魔說，“關鍵是，現在是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什麼意思？”盧恩頭還有點痛，說話也是帶著千斤重的鉛石般無力。
“所有人在一生中都會碰到無數的選擇題，就像在岔路口看著路牌走。你不知道前方的道路是好是壞，但你一定要選擇，否則就是停在原地。”小惡魔拉低了帽簷，“現在，在你面前就有這樣的一條道路，當你走上這座青石的路，開啟大門的時候，就是放棄了過去。你可以擁有你平時完全想象不到的東西，財富，權利，美人，江山，甚至世間的一切！”
“精神世界的時間流速和外界完全不同，你在這裡思考一百秒也只相當於大概是外界的一秒鐘，也就是說你有足夠的時間思考再做出選擇。”小惡魔點了點頭，“沒想到這麼快又回來這裡了……”
無數的青石停止了上下起伏，它們接收到了什麼命令，一個個晃晃悠悠地飄到了盧恩面前。它們有序地排列起來，層層疊加，竟然形成了一條整齊的通天之路，其中還有無數的岔口，直指上方懸崖上的門。
“盧恩，就像樹枝的生長，當你錯誤的時候，會有園丁來將你原來的枝葉修剪。可是成長的道路上可沒有辛勤的園丁來看護你。就算你做出了當下不適宜的選擇，可誰又可以說這是錯誤的呢？”小惡魔遲疑了一下，“盧恩，未來是由你自己決定的，你可以選擇成為我的同類，也可以選擇繼續當一個人類。”
小惡魔打了一個響指，青石所鑄成的道路分為了兩列，呈y字型，一道通往上方的門，一道繞了一個彎，又回到了原點。
“你決定走上右邊的青石路，就可以獲得睥睨世界的力量。而作為代價，那個名字叫做盧恩·米寇拉的男孩即將死去，成為新生的祭品。”小惡魔繼續誘惑著，嘴裡發出嗤笑。
“能拯救瞭望者小鎮的大家嗎？不，能夠打到萊納嗎？”盧恩換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想到的是這種問題？”小惡魔表情變了，微微吃驚，“你的願望，僅僅是打到萊納？”
“這已經夠了，萊納是元兇。”
“呵呵，果然是隻有十三歲的小屁孩，只想著拯救世界。”小惡魔發出了一陣狂笑，也不知道是在痴笑什麼。
“你在笑什麼？”
“笑歲月蹉跎，你已經忘記了上古傳說的恐怖。”小惡魔搖了搖頭，“我之前說過了，萊納在墮落之前是身經百戰的勇士，他為了正義殺死的人遠超十倍的瞭望者小鎮的人口。你們之間的差距可不是力量就可以彌補的。經驗，見識，都決定了勝負。要是你一旦取得力量，就去找萊納對戰的話，勝率是0，虛無的零，你不可能有勝算。”
小惡魔拿起錫杖在盧恩胸口點了點，“時間已經不多了，快想起來吧，笨蛋，你本來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願望……本來的願望……盧恩捏緊了雙拳，眼眸中閃過漆黑的翼，輕聲說，“海瑟……”
“哦，原來你還記得她呀……”小惡魔輕佻眉毛，眼裡閃過金色的怒火，“所以我越來越討厭你了！！”
他突然將伸出了黑色牛皮鞋的腳掌，將盧恩從懸崖邊踹了下去。
“畜生！！！”從下方傳來一陣延長音，隱約可以聽到什麼東西入水以及激起浪花的聲音。
“隨便你罵。”小惡魔打了一個響指，古銅色的大門開始往地下沉去，周圍的場景一陣變幻，重新變回了黑曜石的監獄。
小惡魔輕聲說道，“只有惡魔才能對抗上古之神，盧恩，現在的你猶豫不決，是因為你沒有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當有一天，你絕望地想要走上這一條路，開啟大門的時候，末日的號角就會吹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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