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城。
經一個白日,地勢較高的主城,水患已經退了。但城外的諸多村落,有些地勢較低的,仍還有半人來高的水勢。
這一日,不論是修道者,還是軍隊,都第一時間分趕到受災的地方,連同未受水情影響的百姓也自發救援,先確保每個百姓的生命安全,力所能及時,也保護一些財物。
天色已晚,言城暫時無家可歸的百姓都已安置在軍隊搭建的營房中,有火取暖,有熱粥驅寒。
災情牽連很廣,要完全恢復災前的原貌,重建被沖毀的房屋,需要一些時間,但所幸的是,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水災中喪生的人不多,這是最大的安慰。
當言信和言彬疲憊地回到城宮準備向言明彙報情況時,剛走入言議殿就見監察司司座李嚴正向言明興師問罪,與李嚴一起來的還有執禁團首座言零。
只聽李嚴怒氣衝衝地道:“事到如今,言城主還要隱瞞嗎?”
言明卻是完全不想理會李嚴的逼問,見言信和言彬走來,快步迎了上去,焦急地問道:“災情如何?都安置好了嗎?”
言彬的臉上除了疲憊,還有歉疚,不敢看著言明的眼睛,道:“父親,都已安置好了。不過,有五個村落房屋都被完全沖毀了,那些百姓們一無所有了,只能依靠我們為他們重建家園了。方才我問過了錢糧司孫司座,他說...”
言明臉色凝重地問道:“怎麼說的?”
言彬搖了搖頭,一聲嘆息。
言信拍了拍言彬的背,道:“據孫司座核算,要保證受災的百姓生計,再要重建他們的屋所,不論是錢糧司的存糧還是存銀,恐怕都不夠。”
一次天象,一場大水,僅肆虐一夜,就讓一城捉襟見肘。
愁眉從言明的臉上稍縱即逝,道:“先安置好了就好,此事從長計議,傷亡如何?”
言通道:“失蹤了六十餘人,但,只找到幾具屍體。”
未來得及從大水中逃脫,失蹤的,多半也都無法倖免了。
言明沉默了片刻,道:“儘量找,沿著水流擴大範圍,儘量找到每一個人。”
看向悲傷自責的言彬,道:“彬兒,此事就由你去辦。”
言彬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言信又拍了拍言彬的背,道:“振作起來,言城需要你。”
言彬挺起了胸膛,道:“嗯。”
三人無視了前來興師問罪的李嚴和言零,照以往,言城出現了這麼大的變故,李嚴的應對是很溫和的,不會再責問,但這次不一樣。
李嚴哼了一聲,道:“言城主,你若還是拒不配合,言城死的,就不止那六十幾個百姓了。”
言明怒目而視,喝道:“配合什麼?言城道界盡在,你們大可去查點,你們若能查出哪一個登籍在冊的修道者不在,自可捉拿於他。”
李嚴寸步不讓,道:“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說這種自欺欺人的話嗎?此事,天雷宮必會明察。但眼下,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好,還是先把那人指出來,如此,我也可為你和言城說話,儘量不株連。否則,後果你心知肚明。”
言明向李嚴踏上一步,道:“什麼後果?你威脅我嗎?”
李嚴也踏前一步,針鋒相對道:“紫火現,還現於天雷宮眼皮下,你還想抵賴?在天雷宮派來的人趕到之前,你最好交代清楚,不止讓我能有個交代,我向你保證,也會為你和言城道界開脫。否則,憑紫火和道界私通,天雷宮已可肅清言城道界,亦可讓言城易主。”
紫火現於黃龍山,不止讓言城陷入險境,言城監察司和執禁團同樣脫不開干係,等到天雷宮派來的人趕到,他們若是什麼也不知道,那更是罪加一等。
李嚴和言零這一日如坐針氈,想的都是如何能減輕自己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