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凡塵停靠在魚水鎮的沉星渡。
已是第二日晌午,昨夜散場後,船上的人們各自都還沒有走出自己的客房。
醉凡塵上仍顯靜謐,這一日好像仍未開始。
但枕星河卻是相反,島上最高處一腳,一座閣樓內已經精英齊聚。
這座閣樓,名叫凌虛閣。
是枕星河劍門每有盛會或大事發生時,一門能參與決策的人共同議事之地。
這些能參與決策的人,無一不是門內精英,匯聚老中青三代,掌握著枕星河與蘇城的話語權。
不論在何地,總是兼納不同立場不同眼界和不同所求之人。
這些道不同的人,各自提出的意見也時常截然不同。
枕星河由星河凌虛主持大局,但星河凌虛因為統籌和中和所需,幾乎從不表露自己的立場,他做出的決定從來都不是依自己的意願為先。
昨夜從醉凡塵離開之後,徐懷璧特意對星河七子和施承風交代,暫不可提及言行,只可說萬生宗聖女洛依和易沉來到了蘇城。
而後,徐懷璧已經和星河凌虛蘇墨徹夜商談,但是他們二人商議的卻是言行的到來。
蘇墨端坐在位,他的身後懸著一柄沒有劍鞘的劍,劍身上鑲滿星辰圖樣的晶石。
那柄劍,就是歷代星河凌虛代代相承的凌虛劍,也稱天劍凌虛。
蘇墨一身白衣畫山水,黑白相間,如身披一襲水墨。
這也是正是施承風的衣著,施承風是蘇墨所收的唯一外姓弟子。
而施承風也如蘇墨的影子,他憧憬蘇墨,處處學,處處像。
凌虛閣的議論不絕,蘇墨一言不發,他的眼睛好像一道劍芒,閃著純而無所不破的鋒芒,但此時仍蓄而不發。
蘇墨座下的一位老者,看著對坐的徐懷璧道:“既然徐師兄已經和封雲藏作保,那就依徐師兄作保時所說,枕星河與萬生宗劃清界限,不做接觸。萬生宗那兩人要尋橫公魚,就讓他們自己去尋,不論尋沒尋到,期滿離城,一切與枕星河無關。”
這位老者,是蘇城望族施家當家,施鴻博。
若如今不是道門當權,施家則必掌理蘇城。
蘇城一應世俗公門都有施家之人坐擁高位,世俗權勢而言,施家之於蘇城,直可說逼近李家之於大秦的地位。
只不過,李家除世俗權勢外,還可號令道門。
這一點,遠非施家可比。
徐懷璧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徐懷璧身旁另一名老者道:“我蘇城和枕星河以禮立世,有客自遠方來,又豈可失了禮數,令人不恥。”
說話的這位老者,是顏家的當家,顏仲春。
施鴻博一臉不悅地道:“禮數和安危孰輕孰重,顏兄難道分不出嗎?若有人想把蘇城拖入水火,我第一個不答應。”
顏仲春據理力爭,道:“施兄也不要危言聳聽,盡禮數又何至把蘇城拖入水火。”
施鴻博道:“天雷宮嚴防道界私交,一旦有非分往來,怎解釋得清。你莫要忘了,封雲藏還在枕星河。”
顏仲春道:“你也莫要避重就輕,那可是萬生宗聖女,身份非同一般。不知曉還罷了,如今既然已經知曉她的身份,豈能視而不見。若是你遠道衛城,萬生宗對你不屑一顧,你又會作何想?”
施鴻博道:“我不會置一城百姓於不顧,做此陷兩城於兩難之事。”
顏仲春哼了一聲,道:“你不要動不動就搬出一城百姓,我們現在是以修道之人的身份坐在這裡議事,議的是道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