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船賓客遠去,但醉凡塵的酒卻還未停下。
不過那酒移至了二樓,酒宴六人,言行邱沐,洛依易沉,醉美人和憐兒。
藉著月色和微弱燈光,幾人都帶著不解之意看向醉美人。
這酒宴,是散場後醉美人相請。
醉美人先親自給幾人倒上一杯酒,而後道:“幾位既有緣在醉凡塵相遇相識,那我這主人也不想錯過這番機緣。今夜借這杯酒,以朋友相交。”
說完,醉美人先舉起了酒杯,洛依已與醉美人姐妹相稱,雖不懂醉美人為何突然相請又突然說出這番話,但也舉起了酒杯,然後是易沉。
言行猜想這或許是徐懷璧的安排,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徐懷璧的態度,那麼醉美人要問什麼,他便說什麼。
言行和邱沐也舉起了酒杯。
憐兒舉杯笑道:“你們可真有面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柳姨飲酒。”
六人一同喝了一杯。
醉美人道:“這杯酒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那我們心誠相待。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柳嫣然,這名字是我師父替我取的。要說起來,我可算是木行的傳人。”
這句話讓幾人都沒有想到,洛依也不例外。
洛依疑惑地問道:“姐姐不是蘇城人嗎?”
醉美人,也就是柳嫣然道:“我的確生在蘇城,長在蘇城,但我師父卻是木行前輩。”
言行聽到她的名字,卻想到了蘇嫣和蘇然兩姐弟。
言行道:“敢問前輩...”
柳嫣然打斷道:“五行是一家,若論輩分,我當得起你們祖輩。但我們不論輩分,我與洛依姐妹相稱,你們就叫我師姐吧。”
言行恭敬地道了一聲:“柳師姐。”
易沉也叫了一聲:“柳師姐。”
柳嫣然點了點頭。
言行又道:“敢問師姐,你與星河凌虛...”
柳嫣然沒讓他說下去,道:“一位故人。”
言行識趣地不再問,蘇墨以她的名字分而為一女一子取名,又怎會僅僅是故人而已。
柳嫣然看著邱沐道:“你的確不是火行修道者?”
邱沐道:“我真的只是一個商人,並非修道者。”
柳嫣然又道:“那你又怎會隨他一起來?”
言行接話道:“因為我的出行需要掩護,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柳嫣然看著言行,又問道:“那你身為言城宗室,又是修道者,怎能出得了城。”
言行道:“因為言城知道我是修道者的人也不多,監察司和執禁團更不知道。”
柳嫣然又道:“即便不知你是修道者,但身為宗室,也斷難做到。”
言行沉默了,不知該如何解釋。
邱沐道:“因為他常年假意與監察司沆瀣一氣,日日假意胡作非為,惹得言城上下唾棄。無人對他抱有期望,無人知道他的真正面目,無人相信他竟會心懷大志。在監察司眼裡,他不被言城所容,他是被言城世子打出言城的。”
原來如此,這解釋了每一個人的疑惑。
要真正的打消監察司的懷疑,他需要堅持不懈小心翼翼隱忍多少年?需要承受多少無端的指責?需要承受多少痛苦?
柳嫣然嘆了一口氣,憐兒悄悄輕拭眼角。
易沉男兒動容,倒了杯酒,道:“好小子,我敬你一杯。”
言行悽然一笑,舉杯對飲。
此時再看著言行雙眼下的深深眼痕,洛依竟心生了憐惜。
難怪他總是在隱藏,原來他已不知如此生存了多少年。
而洛依卻是相反的,她心底無垢,心無晦暗,一切心中所想都可曝之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