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佔中原廣袤之地半壁,又舉世為尊,人口自也是十城之最。
地幅雖與黃城一樣,但城境和人居之地遠遠超過黃城。
衛蓉蓉和易沉從秦城北走到秦城南,足足走了三日。其實若真的筆直穿過大秦,一日足以。
但衛蓉蓉和易沉也想看看大秦到底是什麼樣,他們需要對大秦有一個真正的認識,於是在大秦內外四處走動觀看。
三日看下來,以天雷宮為中心的主城盤龍城的百姓,和盤龍城外更多散居的百姓之間的生活狀況落差之大,大出衛蓉蓉和易沉意料之外。
為何同是一城百姓差異會如此之大?一向以舉世獨尊姿態自居的天雷宮和大秦當權者為何會如此區別待之?
主城盤龍城的百姓日日悠閒,不作不勞衣食無憂。而盤龍城外的百姓日夜辛勞不說,即便如此還家徒四壁一貧如洗,衣食難濟。
衛蓉蓉就此問過幾名百姓,而被問及的百姓無一不是一聲哀嘆,搖頭默默走開,對此不置一詞。
他們活著已是不易,更不想一時多嘴招致飛來橫禍。
這一夜,衛蓉蓉和易沉走到了秦城邊界的一個村落,走出這個村落往南,就是通往蘇城的驛道。
這個村落的道路旁有一個簡陋客棧,名叫往來客棧,一看就知這是給來往通商的人提供歇腳住宿的地方。
衛蓉蓉和易沉走進客棧,他們需要為繼續明日的遠行歇息一夜。
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滿臉含笑地向二人走來,道:“二位客官,住店嗎?”
易沉道:“對,兩間客房,再準備些許飯菜。”
說完,易沉拿出兩顆碎銀,又道:“夠嗎?”
那中年看著易沉手中的碎銀,兩眼放光,急忙伸手接過,道:“夠,夠。二位客官稍坐,飯菜很快就來。”
說著,領著衛蓉蓉和易沉走到一張破舊的桌前,揮袖在桌上和凳子上擦了擦。
這個客棧堂裡擺著四張桌,不過桌上都無人。
等衛蓉蓉和易沉坐下,那中年男人走向堂後,那應該是後廚。
只聽那中年男人帶著一絲怒氣地道:“快來炒幾個菜,有客人來了。”
隨即響起一聲孩童的啼哭,又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乖,媽媽很快就回來。”
看來這是一家三口自己經營這間客棧,連個幫手的人都沒有。
孩童的啼哭斷續傳來,後廚裡的中年男人又喝罵道:“天天就知道哭,再哭我明日就把你送到天雷宮去。”
那孩童似乎是被這話嚇到了,哭聲停止了。
女人又道:“你要敢把他送給天雷宮,我跟你拼命。”
中年男人怒氣更盛,道:“不把他送給天雷宮,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你也看到了,這半個多月來,這還是第一次有客人上門。在這樣下去,連這些粗菜我們也吃不起了。”
女人道:“我都不怕苦,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麼。”
男人道:“我不是怕吃苦,可是你看看,這鄰里有多少人都已經搬到主城裡住下了,一輩子吃穿不愁,憑什麼我們就要吃這份苦。”
人就是這樣,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有了對比,也便心生了不該有的悸動。
女人道:“他們吃自己的孩子,你就也要吃了自己的孩子嗎?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男人不說話了,許是他良知未泯,許是避過女人的鋒頭,稍作安撫。
聽著後廚裡男人女人的對話,衛蓉蓉和易沉沉默不言。
為什麼大秦主城和主城外的百姓生活落差如此之大,這答案他們似乎已經知道了。
一刻後,中年男人端來了三盤菜,兩碗米飯。那三盤菜都是菜葉和菜梗,沒有一絲肉,菜色看起來也讓人了無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