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和邱沐一路向北,已經走到靈雀山側,這一條通秦道在靈雀山脈附近蜿蜒。
而從昨日開始,當越靠近靈雀山脈時,言行也不知何故越感虛弱,尤其今日,走不了幾里言行便會喘息坐地休息。
而不論是走著,還是坐著,言行都莫名抬頭向靈雀山望去。
邱沐不知緣由,但也什麼都沒問,只是當言行無力時,他便靠近攙扶。
言行自己也同樣不知為何,當靠近靈雀山脈的時候,他忽然感到一種悲傷,難言的悲傷,讓他感覺要喘不過氣來。
走到距離靈雀山脈的更近處,他的腦海裡又響起那種讓他陷入昏迷的悲鳴,那不是人發出的,這悲鳴來自靈雀山脈的草木,甚至是靈雀山脈的靈氣。
那無盡的悲鳴中,好像還有一絲呼喚,讓言行幾次在失神中險些走出驛道向靈雀山走去。
幸而身旁的邱沐及時叫喚,讓他終究沒有走入險地。
驛道之外,就是不問緣由的死地。
雖然不會有雷震就藏身在驛道之旁,但那確實已是死地的一部分。
若是離驛站不遠,一腳踏出驛道,被把守的黑衣人看見,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言行心中已經猜到,那些悲鳴是為朱雀神靈,那絲呼喚也是為朱雀神靈。
他只是不知,為何只有他能聽見這些,只有他會深陷於這些冥冥之音。
言行一籌莫展的同時,也為他現在不能去解救朱雀神靈感到自責無比。他眼下終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做完這件事,他一定會履行諾言。
越來越密集的聲聲悲鳴傳入言行腦海,在感到自己將要支撐不住時。
言行對邱沐道:“等我昏迷,你揹著我繼續往前走,我會醒來,你無需擔心。”
邱沐不問緣由,道:“好。”
幾十裡後,在邱沐的攙扶中艱難前行的言行終於邁不動腳步,他已昏睡過去。
邱沐也沒有猶豫,當下把言行背在背上,繼續向北走去。
餐風露宿,揹負一人,腳步已蹣跚,卻仍沒有停下。
邱沐只是一個文弱書生,這是何種毅力,是什麼驅使著他倔強的前行。
邱沐就這樣足足走了三日,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木棍,腳步幾乎是貼地向前挪動,他全身已被大汗浸透。
任誰看見,都會為他搭把手。但剛剛又走過了一座驛站,驛站上的黑衣人只是上前查問了一番,當邱沐顫巍巍地拿出通行令牌後,只說了一聲:“走吧。”
除此外,他們一直冷眼地看著,不為所動。
邱沐並不悲憤於此,也不感無助,因為他知道他正揹負的人有可能改變這一切,有可能會讓將來的某日,在這條驛道上行走的都會是熱心的人。那時,走在這條路上的人看見需要救助的人都會伸出援手。
邱沐相信,這一切都會有希望,因為他已看到了希望,良知終會戰勝冷漠。
終於,邱沐的肩上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放我下來。”
邱沐笑了,帶著粗重喘息的笑,說道:“你還很虛弱,安心趴著。”
言行的確還很虛弱,可是邱沐,又豈不是同樣的虛弱。
言行無力地道:“那停下來,休息一會。”
邱沐又走出幾步,他也確實需要休息。小心翼翼地把言行從背上放下,又扶著言行躺下,邱沐終於也跌坐在地。
四目相對,兩張煞白的臉色,好一副悽慘之樣。然後,兩個人都艱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