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謝福臨走來。
他本是來看看謝芙萍是否又來了妙筆生花。
走到門口,先是聽見店內的一陣嘲笑,然後又看見了倚靠在門牆上言行。
謝福臨只是在當日言行搭救邱沐時遠遠見過他一次,言行並沒有見過謝福臨,所以二人並不算相識,謝福臨也就沒有向言行打招呼。
謝福臨只是奇怪,言行為什麼又會在這裡,為什麼又不進去。
謝福臨走進了妙筆生花,他沒有看見謝芙萍,但看見了四個笑得前俯後仰的人,和因憤怒漲紅了臉的邱沐。
言城世家公子們多有往來,謝福臨雖與外人來往不多,但對那四個人還都識得,也心知他們的名聲和往日行徑,何況其中還有一個他的同宗族弟謝福照。
謝福臨已經猜到了這裡發生了什麼,對於邱沐現在的模樣,他感到同情,也想為邱沐做點什麼。
謝福臨看向謝福照,道:“福照,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世家族內都有各自的地位,不是太愚蠢的人都心知肚明,謝福臨本就比謝福照年紀稍長,況且早已接掌謝家的百寶坊,在謝家族內的話語權和地位自然不是謝福照可比。
看著謝福臨一臉不悅地向自己問話,謝福照心虛的自覺矮上了半分,低聲回道:“沒什麼。”
謝福臨又道:“沒什麼,那還不回去。”
謝福照沒再說話,謝福照是謝家的人,另外三人卻不是,他們可不覺得謝福臨能對他們訓話。
朱歸道:“謝少東家,這裡可不是你的百寶坊,也不是你們謝家,我們要做什麼,還輪不到你指點吧。”
朱歸少言,但是這四個人當中,好像卻是以他為首。
言城各大家之間大多親和,向來對外家的事不插嘴也不插手,這是預設的規矩。
但謝福臨實在不喜歡這幾個人,強硬得回道:“我是個經商的人,經商也有經商的規矩,店主逐客,客就離店。否則,若都像你們這樣鬧下去,哪家店還能開得下去。”
邱勇道:“誰說我們鬧了,誰說我們鬧了?哈哈...”
楊赫顯接話道:“就是,誰說我們鬧了,我們只是進來挑字畫,難不得還不許我們說幾句話?”
說著,他笑了,朱歸也跟著笑了。
謝福照悶著聲,當著謝福臨的面他不敢太放肆。
面對這等無賴,謝福臨也無可奈何了。
這時,門口響起掌聲。
幾人轉頭看去,見言行拍著手掌走了進來,那四人臉色一變。
但看清言行臉上的青紫,又在心中偷笑,看來的確如朱歸所說,言行昨日被言彬暴打了一頓。
只見言行笑眯眯地道:“看來你們和我一樣,頗喜歡大秦律令。”
幾人都認得言行,雖然人後說到言行都不尊重,但當著人前,還是有些懼怕。
但聽言行這麼說,四人也憤怒。
一來,他們恥與言行為伍;二來,即便他們四人算不得什麼好人,但對大秦,無人不恨。
朱歸道:“言行公子雖然身份尊貴,但也不可胡言亂語。”
言行輕笑了一聲,道:“身份尊貴?沒有吧,我可沒準哪天就被言氏宗家趕出家門了。”
四人對視一眼,臉色又一變,原來他們起先說的話,言行都已經聽到了。
言行又道:“胡言亂語?不見得吧,該說你們口不由心才是。心中所想不敢大大方方示人,豈不是小人行徑,與你們這般高貴身份不符。”
四人不知言行到底想說什麼,但言行說他們是小人,又嘲諷他們身份,已刺痛他們。
還是朱歸說道:“言行公子此話未免傷人。”
言行嗤笑一聲,道:“哦?哪裡來的傷人?覺得屈辱了?你們出言羞辱邱沐的時候,我聽著那意思是,他一個沒有身份的人何來所謂尊嚴,屈辱也是他應該受的。不,他應該沒有感到屈辱才對,你們也沒有羞辱他,他既無尊嚴,又何來所謂屈辱羞辱。他就應該卑微,就應該逆來順受,可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