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議殿。
言城權貴已經聚齊,其中不乏傷者,他們都是拂曉時分被鬼面所傷的言城修道者,此刻能來到言議殿的,都是傷勢較輕之人。
當言信也走入言議殿時,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他。因為這殿內的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他們還要配合言信做另一件事。
言城道界短短時間內傷了近百人,且明知是天雷宮所為。儘管他們本就要隱忍下,但若隱忍得無聲無息,一聲不吭,反而會讓封雲藏懷疑。
當言信走到他的座前,言明和言彬面帶擔憂地看向他,言信只是對著二人點了點頭,神情坦然,胸有成竹。
他已相信一切正如言行的判斷,言城道界雖然受傷者眾,但無一人喪命,封雲藏也決不可能對他下殺手。
這番判斷,昨日已經過言燦之口再由離火殿的弟子們傳達到眾修道者的耳中,所有的人都已執行,現在只剩下言信去將這一事態收尾。
但要面對的畢竟是封雲藏,這世間雷法修為最強之一,且又權力滔天,二人一旦交手,其中會不會出什麼意外,誰也無法預料。
言信看了看眾人,道了一聲:“動身吧。”
於是,言信領頭,言明和言彬在他左右,言城同道和主司之人跟在身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向監察司走去。
監察司大門外的守衛見此陣勢,也不敢阻攔,匆忙跑進監察司大堂稟報。
監察司內,封雲藏端坐著,李嚴領著十司常站一側,另一側,言零幾日的昏迷後也已醒來,領著五輔座一列,躬身低首。
而四鬼面卻不在,他們向來不示於人前。
守衛方才通稟完,就聽見大堂外廣場上群情激奮,嘈雜聲四起。
封雲藏冷笑一聲,豁然起身,悠悠邁步向外走去。
但這晴朗的天氣,卻在封雲藏起身邁步的同時,不知何處來的黑雲開始在監察司大堂上空開始凝聚。再隨著封雲藏的腳步一起,緩緩地向廣場移去。
這無端的異變,言信一行人都知道是因何而起。只不過,他們都是第一次親見這來自乾坤十鼎的威壓。
當封雲藏終於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望著那張猙獰的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之笑的臉,有人心生了一絲懼怕,儘管他還未施展他那可怕的雷法。
言信帶著怒容凝視著封雲藏,不只是因為今日言城道界受到的傷害,還因為他的至親兄弟。
封雲藏也在一掃前方眾人後,將目光定格在人群前方正中的言信。
四目相對,彷彿有雷電與火花相交,四周的空氣也隨之變得炙熱。
當封雲藏走到了言信的近前停下腳步,天空的雷雲也已將天際的陽光遮蔽,監察司已在雷雲的陰霾之下,正如長久以來,世人的心都被雷雲所籠罩。
原本的群情激奮,當封雲藏出現的時候,變得鴉雀無聲,這個氛圍讓封雲藏感到滿意。
直到封雲藏盯著言信,道:“言信?”
言信也緊盯著封雲藏,道:“封司南,今日所為,還望給個說法。”
封雲藏輕蔑一笑,明知故問地道:“何事給個說法?”
言信哼了一聲,側身一手向後擺過,示意封雲藏看向身後的人,站在言信身後的人中,不乏白帶裹身之人。
言通道:“天雷宮何故無故傷我言城同道?”
封雲藏也不否認,他不屑否認,道:“好,你要說法,那本座就給你個說法,只怪你離火殿的人修為不精,這就是說法。”
天雷宮的修行法則,多的是門內內鬥,被人傷了乃至殺了,都只怨自己修為不精。這法則已深入每一個天雷宮修道者的內心,對這種事他們不認為有何不妥。
言信聽後大怒,一掃封雲藏身後的言零和五輔座,道:“那我是否也可傷了你天雷宮門下,為我言城同道討個說法?”
封雲藏帶著一副令人作嘔的猙獰之笑,道:“自然可以,你即便殺了他們,也只怪他們修為不精。只不過到那時,為了我天雷宮的威嚴,本座也只能殺了你和離火殿的人為他們抵命。”
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威脅。也正如數百年來天雷宮的一貫作風,也如司東楚玉琢在張城所為。
言信又哼了一聲,道:“封司南就認為你一定能殺得了我,未免也太看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