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山走去的那座大殿,正是震懾世間道界的乾坤殿。
若無定鼎乾坤之能,如何堪當乾坤之位。
入乾坤殿者十人,全都身懷雷法第六重修為。堪稱天雷宮之巔,也是世間道界之巔。
這十人,被稱為乾坤十鼎。
那個在張城視凌風谷一門如草芥,輕而易舉殺了凌風谷主的司東,正是其中之一。
乾坤殿前,有一著青衣臉戴黑色惡鬼面具的人正閉目盤坐在地,聽得有人走近,睜開眼一看,見來人是李令山。
那鬼面之人當即起身揖禮,道:“首相大人。”
李令山點了點頭,負手走入乾坤殿內,殿內設十座,上首三座,一座居中,兩座稍下左右各一,下首一側三座,另一側四座。
此時殿內四下無人,李令山也不落座,仍是負手而立,道:“叫四司來見我。”
那鬼面之人道了一聲:“是。”
話音剛落,瞬間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很快,有三人先後一閃而現,來到李令山身後,待三人到齊,齊聲道:“首相大人,召我等何事?”
李令山這才轉身看著三人,這三人皆穿紫色道袍。
左邊那人看來年過四十,怒目圓瞪,身形魁梧健碩,三人中最為高大。
中間那人鬚髮微白,已年過花甲,臉上有道傷疤自額頭劃至左眼下方,左眼渾濁已不能視物,令人觀之有猙獰可怖之感。
右邊那人三人中最為年輕,不到四十,且面相溫和,難得從天雷宮門下修道者中看見溫和之相。另兩人都是左手持劍鞘,而他卻是右手。
所謂四司,司東、司西、司南、司北,司掌四方各城修道界之意,一人司掌各方兩城。
四司現下只到三人,因為司東前往張城處理張城執禁團十一人被殺一事還未歸。
左邊那人是司西,狄剛。中間那人是司南,封雲藏。右邊那人是司北,程洛。而司東,名叫楚玉琢。
他們原本與每一個天雷宮門下修道者一樣,只有編號代號,可當他們躋身乾坤殿時,他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
天雷宮其中一條門規:凡入乾坤殿者,可出入宗府尋回出身。
這條門規,是天雷宮對自幼被至親拋棄的他們最高的恩賞,也是那條將他們鞭笞成終極兵器的藤條,更是這些迷失在至暗混沌中的可憐人能看見的唯一一線光亮。
它更是那懸於刀山之上的一塊肉,數百年來誘導無數久飢垂死無名無姓的天雷宮修道者不惜千刀萬剮也要夠到它。
不知有多少人因為這條門規,最終死在同門的雷法下,甚至死在自己所御的雷法下。
道,什麼是道?道,不是天道嗎?道,不是正道嗎?
可世間又為何會有天雷宮這樣一個充斥著黑暗殘酷的道門?
難道邪道,也是道嗎?
李令山走到封雲藏身前,將手中信紙遞給他,道:“看看吧。”
封雲藏接過信紙,看著信上所寫,右眼眼角抽動,臉上看來更加猙獰了幾分,可見信上內容牽動他心中痛楚。
左右兩人見他神情有異,也隨之探頭看向信紙,當看到信中提到言信髮色呈微紅。
程洛嘀咕了一聲:“原來當真有傳聞中的太玄相?”
書信簡短,看罷,封雲藏向李令山道:“請首相大人準屬下前去言城,今日的蘇墨,屬下恐沒有把握,但這言信,屬下卻有把握。”
李令山看著面帶狠辣的封雲藏,道:“怎麼,時隔十八年,你仍忘不了當年舊事嗎?這也不怪你,換你們中任何一人,遇上當年的蘇壁能活著回來也是不易。”
十八年前,百英決後,封雲藏奉命前往蘇城抹殺蘇墨,卻在交手中被蘇壁發覺,雖重傷蘇墨,卻未能將他抹殺。蘇墨傷愈後修為一日千里,年僅三十便凌虛劍法大成,後繼了蘇城城主之位,同承了星河凌虛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