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時,言信府內,言行自昨夜突感不適,昏迷後被扶回房內躺下,至現在還未醒來。時有抱頭輾轉,時有大吸冷氣,時有莫名發抖,即便是昏迷中也無法安然沉睡。
分明一副重病之象,面無血色,憔悴至極。
在這難捱的昏睡中,仍眉頭緊鎖,那眼角的眼痕似乎又深了幾許。
這已非第一次,但仍讓人束手無策。曾發作時,也遍請名醫,皆稱無病無礙,不知何故。有時這異症幾個時辰便過,有時需臥床數日,過後卻又一切如常,未留有任何不適之處。
也許承受這莫名異症的言行並不是最痛苦的,看著他承受這莫名痛楚卻無能為力的夏紫英才是,此刻的她多麼希望自己能代他承受。
隨著一聲迷糊地痛苦呻吟,夏紫英的眼淚不禁流出,而後好像害怕言行看見,轉過頭偷偷抹淚,卻忘了此時的言行意識模糊,他是看不見的。
夏紫英坐在床頭,將言行扶起靠在她的肩上,一手繞過言行的肩,將他挽在懷裡,一手端過一碗自己親手熬的紅棗蓮子羹,一勺一勺,一點一點地喂進他嘴裡。
這是身為母親的夏紫英,此時唯一能為言行做的,只望能替他稍補氣血。
......
離火殿內堂,言果結束上午修行,膳堂有人端來兩人飯菜,與叔祖父一道吃完後,言果與叔祖父說到昨夜言行又發異症。
說完,問道:“叔祖父,您見多識廣,可否能解?”
叔祖父搖頭道:“這異症,他又非第一次,若是我能解,也不會拖至今日。”
言果心知如此,只是想到言行的痛苦異狀,忍不住又多此一問。雖早知有這盆冷水澆下,還是一臉哀傷,恨自己無力。
叔祖父寬慰道:“你也無需太過擔心,以往他挺過之後也無任何不適,這次也還是一樣。”
言果點點頭,眉頭卻仍無法施展。
叔祖父又問道:“這次發作前,有何異樣嗎?”
言果搖頭,道:“沒有什麼異樣,當時我們與父親正說著言城發生的事。”
說著,又凝眉一想,接著道:“正當說著,他突然全身顫抖臉色煞白,父親詢問,他說他又聽到了那些聲音,但我和父親卻什麼也沒聽到。”
叔祖父疑惑地問道:“那些聲音?什麼聲音?”
言果皺眉道:“不知。細想來,好像每次發作時,他都會說聽到了聲音,可是旁人卻都聽不到。”
叔祖父一陣沉思,喃喃道:“旁人聽不到的聲音?會不會與他能感知到的天地元氣有關?”
這疑問,無人能解。
......
南離宮,城主府邸。
言明略有所思,道:“張城,張城局勢恐已不能善了。”
言彬問道:“父親的意思是,張城恐怕會就此反了?”
言明搖頭,道:“不,張知蟬不會如此愚蠢。”
言彬又問道:“難道這件事不是張知蟬授意的?”
言明斷言道:“必定不是。”
言明和張知蟬同為一城之主,他們都知道若是他們授意做出這件事,將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斷不可能如此不計後果。
言通道:“我也認為不是張知蟬授意,但要說他不知是何人所為,我卻是不信的。”
言明點頭道:“不論是何人做的,都城都必定會將矛頭直指張知蟬,他已是百口莫辯了。”
他們都知道,張城必掀血雨腥風,做了這件事的人也必定還有後手,但他到底出於什麼目的,竟不惜付出如此代價?
他們已知天下局勢必將因這件事引起鉅變,因為這件事已牽累到世間各城,不管願不願意,言城也已被拉入其中。
這,就是那幕後之人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