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謝長青走至祠堂門口,臉上帶著刀疤的黑衣人道:“且慢,謝福臨何在?”
謝家眾人停下腳步,先前帶著黑衣人進來的青年不耐煩地道:“謝福臨又非修道之人,他又怎會在這裡。你找他做什麼?”
那黑衣人好像感覺不到謝家眾人的厭憎,隨口說道:“有人舉發謝福臨的百寶坊違禁私售,我順便將他帶回。”
此話一出,謝家眾人看向那黑衣人的眼神已充滿敵意。
世家經營不同於普通商籍,向來即被盤查也形同過場,這已是心照不宣。況且謝家家主對此曾有明訓,凡謝家鋪面也不得有違商籍禁令。
謝長青仍是緩緩地說道:“有人舉發,是何人舉發?若事實如此,你大可到百寶坊搜出物證,依你所謂禁令拿人。”
那黑衣人冷笑道:“你們堂堂謝家,我若讓你們知道是何人舉發,他豈非又要改口稱舉發有誤嗎?再者,我若現在去搜物證,又怎知那物證是否已被他毀去。”
此時,謝家眾人已明瞭,他是故意發難。
謝長青盯著他,語氣一轉,陰冷地道:“言三,你的意思是,你沒有物證,只憑所謂的有人舉發,就要拿走我謝家的人嗎?”
那臉上帶著刀疤的黑衣人,就是言城執禁團五輔座之一,代號言三。
言三也看著謝長青,仍舊掛著那一副讓人厭憎的笑,說道:“你也知,我有權這麼做。”
都城給予監察司和執禁團的職權,便可擅殺,更莫說是帶走一人。這份生殺之權,逾越了罪證,隨著權利做大,化作了只憑喜好,或者隨意什麼動機,如要立威,如僅是遷怒,或如現在,他只需要一個讓謝家人出手的藉口,便可隨意扣上一個罪名。
謝長青的臉上已帶著一分殺氣,他只說道:“你可以試試。”
言三依舊笑著,他好像聽不出謝長青話中的威脅,說道:“你也不用這麼看著我,其實這事也好解決,只要你謝家有人勝過我手中劍,此事便作罷。”
原來如此,謝長青冷哼了一聲,道:“原來你不過是要激我謝家出手,想以此試探我謝家修為嗎?”
言三也不答,又道:“你們也可以都不出手,我把謝福臨帶走,他日發往除籍之地。他也不過是個後輩小子,更不是修道之人,或許連你們也未將他放在心上。”
世家最重宗親之念,又怎會有人不重自家人安危。舉刀向一人,便是與全族為敵。
那領著執禁團入這祠堂的藍衣青年,名叫謝福辛,與謝福臨同輩,自幼一起玩耍,本身也是宗親兄弟。他早已按捺不住,道:“廢話少說,那便依你,勝過你,此事作罷。隨我來。”
謝家既然是修道世家,自然有自家的修道場,那修道場就在祠堂另一側。謝福辛當先走去,謝家眾人和執禁團十一個黑衣人也齊向修道場走去。待走到道場,雙方分立兩邊。
謝福辛是後輩,未參加過十年一屆的百英決,除了與言城道界偶有切磋外,更未與外人交手過。謝家眾人自是知曉他不可能是言三的對手,只是自家長輩皆在場,他話既已說出,那便讓他放手一試,權當是積攢對敵經驗,若有性命之憂也足可將他救下。反正言三說的是謝家有人勝過他便可,並未說要謝福辛勝過他才可。
現今的世間修道界,在都城的禁令之下,各城的修道者對彼此之間的修為孰高孰低,差距多大,其實都不知曉。因為都城的禁令,讓世間修道者們已難有對敵搏殺,甚至是互相切磋討教的機會,對於一城之外的道界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即便是大秦派往各城的執禁團,因為單方的刻意避讓,實際也同樣知之甚少。
這世間對此有真正認識的,唯有大秦天雷宮專司殺伐的神秘清肅隊,各城修道界對這個神秘的組織也多是隻聞其名不曾見其人。
謝福辛也不多話,拔劍便上前,言三也未將他放在眼裡,將將要做動作,只聽身後有一人道:“後生小輩,不需輔座大人出手。”
話未說完,一個黑衣執禁使拔出雷劍迎了上去,他的代號是言三一。
兩人隨即兩劍相交,你來我往數招下來,誰也沒有佔得優勢。只是謝福辛卻暗暗心驚,數招下來,他握劍的右手已隱隱有麻痺之感。再看對手,一身黑衣,面帶殺氣,而相貌看來,年紀竟要比自己小上幾歲。
這是謝福辛初次與言城修道界之外的對手交戰,又是面對比自己更年輕的對手,在感到對手道法與言城道法果然大不相同外,又豈有怯戰之理。
謝福辛當下鎮定心神,道法一催,三尺長劍的劍尖上再生出三尺長的火焰。再劍身揮動,言三一為了避讓劍尖火焰,也就無法再施雷法於劍身,再透過兩劍相交使雷電襲身而麻痺謝福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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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禁使的修為大多在雷法第三重,他們還無法做到御劍離身對敵。
謝福辛以為,這樣足以對對手形成壓制。但天雷宮的雷法既然號稱威勢無匹,又豈是這麼簡單就能壓制得了的。
天雷宮雷法第一重是受雷噬之苦,以身噬雷,練就強橫肉身的第一步。第二重以自身道法施雷法於己身,讓身體受雷法加持,也是自此開始修煉覆雷手。第三重以雷法施於外物,這外物多是雷劍,以雷飼劍,讓雷劍裹附雷電,增加雷劍的威力,附以震懾麻痺對手之效。
言三一見對手封住他的雷劍,也隨之應變。當下急退兩丈,捏訣施雷法於己身,隨著身體幾個抖動後,再向謝福辛攻去。
謝福辛只見言三一於兩丈外急速奔來,那速度太快,腳下甚至帶起了塵煙,心中大驚。當下謝福辛急忙揮劍,想封住言三一的來勢。
可是言三一卻絲毫速度不減,貼著劍尖火焰扭曲著身體閃避時,更連換數個身位繼續向謝福辛逼近。
謝福辛只得連連後退試圖重新拉開和言三一的距離,但是他後退的速度遠不及言三一向他逼近的速度,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終於,言三一低伏著身體,左腳用力踏出一個弓步,貼地疾行,右手一揮手中雷劍,雷劍劃過謝福辛的大腿,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