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宮,言議殿後,城主府邸一偏角院落,滿院花香樹影間有一亭臺。
言明、言信和言彬三人已回到府中,此時正圍坐在亭臺正中一石桌旁,石桌上有茶,三人身前各一杯。
言彬到此時還難掩激動地道:“早聽聞三叔已修出燎原私境,今日一見,當真是大開眼界。”
言信生性穩重,臉上沒有一絲喜悅之色,看著言彬道:“你要知道,不是修為高深,便可來者無懼。只說今日在監察司,莫說殺了那幾人,便是失手傷了誰,只怕後果都不堪設想。”
看著言彬臉上興奮之色退卻,身為長輩的言信自是不吝教導,又道:“將來你是要坐上城主大位的,你當多學你父親,以免生事端,庇護百姓為先。”
言彬仍是一個年輕人,又是修道之人,又豈有不憧憬一身高深修為之理。但他跟隨言明左右觀察學習言明處事已有數年,對這番道理自是瞭然於心。
於是,言彬向言信恭敬地道:“是,侄兒謹記三叔教誨。”
言信點點頭,而後又說出心中的擔憂,道:“也不知今日事後,他們會不會加倍報復。”
說罷,搖頭嘆氣,一身驚世駭俗的修為,卻也諸多無奈。
言明卻道:“三弟放心,不會。我與監察司周旋多年,早已看清他們相比起都城之令,更在乎自己所謀之利。你今日在監察司大展神威,只會讓他們知道我言城並非無人,因此,當此關口他們只會更慎重行事。若非如此,我也不許你動手的。”
言信聽完此話,難得地笑了一笑,道:“有大哥在,也是我多慮了。只是看那李嚴逐客時怒氣正盛,怕他一怒之下不計後果。”
言明一聲輕笑,道:“李嚴?他若是如此意氣用事之人,我言城也不會這麼多年未興大禍。”
這笑,並非是笑言信,而是笑李嚴。
言明又向言彬道:“彬兒,待明日饒家和夏家所捐金銀送到錢糧司,由你前去支取。將兩家共捐的八千兩金分作兩份,一份三千兩送與李嚴私人,一份五千兩交於監察司公堂。”
言彬點頭道:“是。”
言明道:“如此一來,今日之事於監察司查禁之事有益無害。”
言明又看著言通道:“只是三弟,日後你卻需多加小心了。”
言信沉默了一會,像是想起了什麼,帶著一絲殺氣地道:“正合我意。”
言彬不明所以,問道:“父親此話之意,是有人會暗害三叔?”
言明卻不答,喝完杯中茶,又倒一杯,這不答已是答。
言彬不敢相信,又像是自語地道:“三叔今日所展之修為,可說是讓執禁團首座連同五輔座毫無還手之力。難道到了這等修為,還有人能對三叔不利嗎?”
言明說道:“自你記事以來,道界還算是平靜,很多事你未見過。你以為大秦因何制約天下各城?因那號稱的數十萬雄兵?除黃城外,各城距大秦都遠隔千里,他分兵各鎮一方,那指向各城的兵力又還剩多少?倘若各城都有幾人如你三叔這般修為,尋常兵士即便再多又如何匹敵?”
言彬沉思了一番,道:“可是,各城又何來幾人能有三叔這般修為?在我們言城,除三叔外,我也從未聽聞還有誰能修到太玄境。”
言明看著他,問道:“那你可知為何各城都難出匹敵太玄境修為的人物?”
言彬道:“修行最講求天資,而天資超群的人本就極少。”
言明神色一暗,悠悠地道:“修行自然是最重天資,我兄弟本四人,可是,你三叔卻並非天資最好的那個。”
言彬聽言明這麼一說,眼神一明,隨即又一暗,道:“父親是說四叔才是天資最好的?”
說完,看了看言明,又看了看言信,只見言信點了點頭,證實了他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