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府,是每一個修道者體內納氣之所。
天地間有一股能量,使春暖花開,鶯飛草長,凋敝枯黃,冰雪掩埋。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如此週而復始,迴圈往復。這股能量如環無端,乃天圓之道,亦是修道者所說的天道。這股能量以氣執行於天地間,無止境,修道者則以道法將這股天地之氣感應吸納,收藏於體內洞府,這體內洞府統稱作氣府。
人人氣府所在不盡相同,熟知的氣府不外九種。膝、股、肩、頸四府為下品,手、足二府居中品,腹、胸二府為上品,心府為上上品。
當道法修行至可納氣之時,可施內視之法探視這體內九處,天地元氣納入體內後呈微微白色薄霧,薄霧在何處,何處便是氣府所在。而言行氣府卻不在這九處之列,內視十年尋不見,更從未調動體內之氣。
道法本身就有聚氣之法,但是道法所聚體外之氣與氣府藏納之氣相比少之又少,僅用道法所施的術法與相合氣府之氣所施的術法相比,威力直有天壤之別。
最能體現言城御火術修為的,莫過於看其催生的火焰顏色,道法催生的火焰分七色,依次是紅、橙、黃、白、青、藍、紫。每上一層都極為不易,能修出青焰的,已是鳳毛麟角。
因太玄境界已數百年不出,所以到底修到太玄境界需要具備什麼條件,言城道界無人知,以致如何修太玄,實是盲人摸象。
言信作為數百年來第一個同時印證太玄之相和氣府私境的人,被認定這就是太玄境界,言城道界也只能以言信的修行程序來探究何為太玄,如何修太玄。
一直以來,在言城道界的修行共識裡,氣府之氣都只用來加持道法。但當言信單憑道法不呼叫氣府之氣修出青焰的時候,偶然內視氣府發現一片薄霧的正中居然浮現紅色火焰。震驚之後,一再嘗試,終於發現可用道法冥修氣府,當氣府成一片火海時,施展道法氣府一開,那氣府內的火海竟具現在他身周。也是從那時開始,他的髮色漸漸變成微紅,他終於知道,那氣府之景就是傳說中的太玄私境。
言城道界也依言信的修為變化,認定修出青焰為太玄境界的敲門磚,可修出青焰的,除言信外也還另有幾人,白髮老者便是其中之一。
為揭開太玄之秘,修出青焰的幾人也依言信之法試圖冥修氣府,但是不論他們如何嘗試,也未再出現言信的變化。後來幾人一查氣府,發現他們都是中下品六府,而言信為上品胸府。由此得出結論,若想達到火行太玄境界,需當道法至少修出青焰,且氣府至少為上品,缺一不可。
這就是言行認為自己並沒有達到太玄境界的原因,不知氣府所在,讓他迷茫困惑。
言行無奈地道:“乾叔,我連自己氣府在哪都不知道,又談什麼道通太玄。”
這點,在場的幾人都是知道的,可所有人都一籌莫展。如身囚言城一樣,對於修道一途的認知,他們也自覺如籠中之鳥井底之蛙,眼界甚低知之甚少。這也正是言城修道界不敢自稱火行的根源,曾幾何時,火行的盛名是何等耀眼。
幾人都對言行的失落感同身受,言乾寬慰道:“道之一途奧妙無窮,你聰慧非常人所及,不要氣餒,總有一日你會找到只屬於你的道。”
言行一直在探尋摸索,他從未放棄。
白髮老者不糾纏於太玄之說,道:“你與監察司往來,想必所謀之事甚是兇險。在這言城,我大可護你周全,即便與天雷宮為敵,也自有我和你父輩與之周旋,你不必憂慮。只是,日後你遠走天下,我便有心無力,再護不得你,那時便只能靠你自己了。”
“遠走天下”,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言乾、謝佑鳴、王遠近和言果四人心中一驚。對於世間各城道界而言,遠走天下無異於自尋死路。
聽白髮老者說中自己隱秘心事,更舉言城修道界暗助。言行心下動容,感懷莫名,往日只覺無人為伴,如今方知天下同心。
也正因如此,言行更心有不忍,說道:“我只怕因我一己之念,他日將言城上下拖入水火。”
白髮老者哈哈一笑,道:“你忘了嗎,我們修的本就是火,又何懼之有。”
一句話頗具豪情,可轉瞬又落寞道:“我已是垂垂老矣,時日無多,待他日我去了,你父輩也步向老朽,到那時你再想作為,又有何人能站在你身後?”
言行也頗有些消沉,道:“言城之困,根源於天下之困。若不能天下各城同心,只是妄圖單解言城一時之困,則必招大禍。”
白髮老者道:“這便是我說的不可為之處。”
言行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靜,幾人心頭都籠罩著陰雲,壓抑到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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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老者又為幾人斟上一杯茶,幾人卻再聞不得茶香,飲不出茶甘。
言行想起昨夜與赤羽大鵬的心靈溝通,問道:“離火殿當真是傳承自靈雀宮嗎?”
靈雀宮,傳說之中的火行正宗,位於靈雀山。靈雀山,中原五聖山之一,距言城五百里,距都城大秦五百里,正居兩城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