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言公子走到城門近處,門下有崗。
看清來人後,頭領立正身形,低頭恭敬地道:“言行公子。”
言公子,也就是頭領口中的言行,笑著道:“夏統領,怎麼今日又親自巡查了?”
夏統領一身戎裝,左手持劍,眉宇間有股正氣。
夏統領回道:“城衛營職責所在,怎敢不盡心。”
言行道:“言城有夏統領,一城無憂,只是有勞夏統領辛苦。”
夏統領道:“公子過獎。這是要回府嗎?”
言行道:“不,今日天色不錯,城內四下走走。”
夏統領道:“既如此,那我便陪護公子走走。”
言行笑道:“也好,有勞了。”
夏統領點頭探手,請言行先行。而後對屬下崗衛道:“你等各司其職,不得有誤。”
眾崗衛齊聲道:“是。”
言行和夏統領二人一路向城內走去,言行在前,夏統領隨後半個身位。
正是街市喧鬧時,本是擁擠。只是夏統領一身戎裝,前行間行人紛紛低頭避讓,倒是一路無阻。
言行轉頭看了看夏統領,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表兄,在這言城市井間,你可當真是威風八面。”
夏統領也一改先前的恭敬,打趣道:“他們怕的倒也未見得是我,你當真以為他們都不知道你?只怕你的惡名在這街巷市井早已是無人不知了。”
言行皺眉,道:“我又少來外城,他們哪認得我。”
夏統領道:“雖不認得你,可這麼個公子哥當街遊走,又有我這麼個統領隨從,多半也能猜得就是你了。”
言行搖了搖頭,無奈地笑道:“如此說來,邀你同行可真是失策,還好他們不敢當面辱罵我。”
兩人行至一街角,左右是兩條坊巷。左邊的是售賣家用物品的置用坊,右邊的是售賣裝裱字畫藏品古玩的添香坊。
只聽添香坊內傳出陣陣嘈雜之聲,兩人相視一眼,向添香坊走去。
行至喧鬧處,見有十幾人站在一處門店前,坊內其餘店家稍隔遠處圍觀,正交首接耳。
那喧鬧門店的門柱上掛著一豎牌匾,匾上寫著“妙筆生花”四字,筆鋒勾勒間,當真是一副妙筆生花相。
言行低聲問道:“何時多了這家店?”
夏統領低聲回道:“近日才開,看這架勢,怕是未能入冊。”
言行又問道:“可認識這店家?”
夏統領回道:“其曾祖父原是南城邱家小子,因旁出三代,至他已無世家名分。其父不學無術,家道中落,靠些微薄面,邱家時有接濟。”
言行細細看著門柱上那豎牌匾,道:“觀這四字,若是他親手書寫,那他倒是知恥後勇,下了不少功夫。”
夏統領微微皺眉,道:“你又想多管閒事了?”
言行也不理會,當下便向那門店走去。門前站著兩排人,一排五人。店內有三人,一人書生模樣,一人身穿淡紫色差服,一看便知是官差,還有一人,一身黑衣,手執一柄三尺劍,面容冷峻。
“未登籍入冊,便私開門店經商,你可知後果?”言行和夏統領走進店內的時候,正聽見那官差模樣的人盤問那書生。
言行立馬對著那官差拱手笑道:“趙司常可真是不辭辛勞。”
那官差,也就是趙司常,回身看向來人,隨後也拱手揖禮,笑道:“原來是言行公子,怎麼今日你也有閒情雅緻到這市井街巷來?”
說完又看向夏統領,點頭道:“夏統領也在。”
夏統領雙手揖禮,也道了一聲:“趙司常。”
那書生心下嘀咕:“言行?怎的他也無端端地到這來了?”
只聽言行又向趙司常道:“閒來無事,正巧今日天色不錯,想著過來看看朋友。不曾想,竟會在此遇到監察司辦差。”
趙司常道:“不知是哪位朋友能勞言行公子這般惦記?”
言行兩步走到那書生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便是這位了,邱家旁支公子,少時曾與我伴讀。”
那書生聽聞此話,心中不解,他與言行此前從未謀面。他不明所以,但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便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笑了笑,點了點頭,表示確如言行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