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她是何關係,也與我葉嫤無關。倘若大梁皇上當真如你方才所說那般無心傷害我,那你便即刻放了我,我葉嫤對你,定當心存感激。”
仍是不待他後話道完,葉嫤便出聲打斷,只是此際終究要在他面前周旋,便也不能將話說得太絕,是以脫口之言也稍稍委婉,連帶語氣都稍稍柔和半許。
裴楠襄靜靜的凝她,眼底深處有道她看不透的情緒在稍稍浮動。
待片刻後,他嗓音也稍稍壓了下來,“葉姑娘便是這般不待見我?”
他問得格外認真。
他裴楠襄也是身居高位,權勢滔天,且容貌與性情也絲毫不輸慕容景,奈何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牴觸於他,竟無半點耐性,說來,那慕容景也不過是先遇見她罷了,僅此而已,他著實不懂葉嫤這個女人為何會對那慕容景情根深種,便是今日明明見得慕容景拼死護那國相千金,竟也無半點怨恨,反而還是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慕容景。
越想,心中終是有所不平。
放眼大千世界,美人無數,便是那大嶽的公主霓凰御,男無數,也逃不過他裴楠襄的手掌心,怎獨獨這葉嫤竟會如此例外?
“不敢。”正這時,葉嫤低聲道話。
說著,神色微微發緊,又道:“皇上可否鬆開我了?”
裴楠襄心口一冷,面色也稍稍沉了半許。
葉嫤並無懼意,僅立在原地靜靜觀他,直至兩人無聲對峙半晌後,她才故作自然的垂頭下來,緩道:“裴楠襄,我對你並無牴觸,只是你我終究接觸得少,我也看不透你的心思,才不敢輕易對你交心罷了。許是日後接觸得多了,越發瞭解了,我對你定能卸下心防,只是在這之前,霓凰公主便要歸來了,我也無心惹麻煩,更無心捲入這場國都之爭裡,你若當真想讓我不牴觸你,你便先放我離去,我們來日再聚。”
她語氣再度溫和下來,說出來的這番話,也極是違心。
此番身邊無人可用,更也無計可施,若要在裴楠襄眼皮下逃脫,只能先服軟。
只是裴楠襄也是精明之人,自然也能猜得透她話語中的虛偽之意,只是他若當真想在她面前保持君子形象,便也只有先行放她;但若他今日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她葉嫤即便是自盡在此,也絕不會讓他利用於她。
思緒至此,心中便漫出了幾許堅定之意,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發變得認真而又深邃。
他對她這話仍無半點反應,那張俊美的面容依舊是平靜自若,似乎的確不信她這話。
葉嫤也不著急,僅靜靜觀他。
直至許久,他才突然勾唇而笑,起身站在她面前,修長的指尖輕輕為她撥順她額前溼潤的頭髮。
他的指尖不同於平樂王那涼寒的指尖,他的指尖帶著暖暖的溫度,偶爾觸碰在她冰涼的額頭,惹得她面板輕微顫了兩顫。
葉嫤保持鎮定,靜立當場。
他也不慌不忙,待仔仔細細的將她滿頭的溼發都撥順後,指尖微轉,輕輕為她掖了掖衣襟,緩道:“我知你不是尋常女子,不易動心,但我可以等。大昭帝王也並非你的好歸宿,他雖愛你,但他更愛江山,從他今日能對大嶽國相千金那般親密維護,你就該知曉……女子對他而言並非重要,一切對他而言,都不過是他登上權勢巔峰的墊腳石罷了,那國相千金一樣,你葉嫤,也一樣。”
葉嫤睫毛驀地顫了顫,渾身發緊,未吱聲。
“你曾經陪他一路風雨,也早該看透他的心性,他最初能委屈你而納娶顧明月為大昭新後,能讓你離開京都前往江南,甚至還能往後宮源源不斷新增劉晴羽周舞盈等人,你就該知曉,他絕非……”
葉嫤深吸一口氣,冷冽出聲,“你就這麼喜歡中傷他?倘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其餘女子,那你裴楠襄又何嘗不是?你先是招惹汾陽王府的許珠,後又招惹楚凌軒的表妹蘇若溪,甚至納她為妃,如今又招惹大嶽的霓凰公主,你裴楠襄招惹的女人,也是不少。”
他猝不及防一怔,未料被葉嫤反過來數落一番。
則待反應過來,心中竟是有些莫名的欣慰,他緊緊的凝著葉嫤,溫柔而笑,“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