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還記得,當初平樂王領著她去得汴京時,便曾見過煙霞,後來回京之際,平樂王也將煙霞帶回京來,只不過卻將煙霞安排在了楚府,有意盯楚凌軒的梢。
如今倒好,那女子這麼久都毫無聲息了,像是自打楚家出事就突然沒了蹤影,如今倒好,她竟這麼憑空出現,甚至,還計上了楚凌軒。
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煙霞此番行事,難道是平樂王指使?可平樂王明知她葉嫤對楚凌軒的在意與重視,定不會在這節骨眼上破壞她與楚凌軒之間的交情才是,那麼煙霞此番突然出現,又可是在意味著她對平樂王已是叛變?
心頭疑慮驟起,思之不通。
而這時,那楚凌軒已在身後不遠蒼涼的哭了起來。
葉嫤眉頭越發驟緊,沉默片刻,終是朝暗衛統領望去,“你們在這兒好生守好他,不必太過打擾。但今日黃昏之前,務必將他帶回別院來。”
暗衛統領恭敬領命。
葉嫤又朝簫婉望去,“既是回來了,此處也不是蕭姑娘久呆之地,我差人送蕭姑娘回府去。”
簫婉緊張道:“楚……楚公子如此狀態,民女,民女有些不放心。再者,清遠根本不會武功,他不會殺人傷饒,民女,民女想留在這裡見清遠,也想為他在楚公子面前解釋。”
葉嫤頓時瞭然,暗歎一聲,緩道:“也成。只是,凌軒公子正值氣頭上,今日無論如何,還望蕭姑娘莫要在他面前替孟公子開脫,待他情緒徹底穩定後,再解釋也不遲。”
簫婉點點頭。
葉嫤面露半許釋然,“凌軒公子這裡,便有勞蕭姑娘多加照顧了。”
完,不再耽擱,踏步離去。
直至徹底出府並坐上馬車,蘇晏才嘆息一聲,朝她道:“皇貴妃為何不趁此機會控制姬宣,如此,也算是除了一擔”
葉嫤無奈的搖頭,嗓音幽遠沉靜,“姬宣若是這麼容易被緝拿,裴楠襄便也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害他了。且我們如今雖是人多,但難免姬宣不會有後眨”
“皇貴妃許是太過高看姬宣。”
葉嫤神色微動,轉眸朝他望來,“高看一人,總比輕敵一人好。再者,如今若執意將姬宣緝拿,便也正好為裴楠襄除了大敵,可我們如今,又豈能讓裴楠襄如願?”
“皇貴妃是想與裴楠襄為敵?”
葉嫤無奈嘆息,嗓音堅定,“並非是想與他為敵,而是想在徹底撕破臉之前,故意保持中立罷了。”著,目光徑直迎上他的眼,“我曾經問過裴楠襄,日後他若穩住大梁內亂,可否會角逐大昭,他僅平樂王也有角逐下的野心。就憑他如此猜忌之心,便也證明,他對付大昭之國不過是早晚問題罷了,且一定會動手。如今姬宣若能除掉裴楠襄,對大昭而言,也算是除了大患。”
“裴楠襄一死,大梁二皇子定然稱帝,若那時候大梁二皇子也有逐鹿大昭的野心,而他身邊又有姬宣這等謀臣,大昭豈不仍是岌岌可危?”蘇晏繼續問。
葉嫤深吸一口氣,雙目稍稍一狠,“大昭光明正大動手殺一個姬宣,自然比殺一個裴楠襄要容易得多,畢竟,姬宣並無身份,如今還只是頂著一個孟清遠的平民身份,並無裴楠襄這大梁帝王的身份來得棘手。一旦裴楠襄被姬宣殺了,大昭再以姬宣弒殺大梁國君為由率軍圍攻姬宣,那時,姬宣不過是個大梁與大昭皆要誅殺的階下囚,何來機會回得大梁去輔佐大梁二皇子?也即便姬宣本事滔,江南羅副將的五千重兵捉不住他,但若是大昭遣兩萬人馬圍攻他呢?他還能插翅飛了?”
蘇晏滿目嘈雜,心頭陡然抑制不住的湧出佩服之意。
待半晌,才道:“皇貴妃英明。”
這話發自肺腑,也是極真極切的欣賞與讚歎。
即便他蘇晏已是心智尚高,但終究還是不如葉嫤心智成熟,佈局遼闊。也幸虧這般女子向著的是自家帝王,向著的是大昭,如若不然,一旦她向著裴楠襄,此番這江南,怕是早已成了大梁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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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得別院,葉嫤先行下車,徑直朝主院行去。
蘇晏未再跟著葉嫤去主院,僅是下車之後便迅速歸得客院,甚至不及與馬湘湘言道今日之事,便迅速坐定在長案邊,提筆寫信。
黃昏之際,楚凌軒終於歸來了,卻是兩眼發腫的被暗衛們架回來的。簫婉不放心,一路跟來,盡心寬慰。
奈何楚凌軒失魂落魄,對簫婉之言毫無任何反應。
他終究還是陷在了心結裡,對孟清遠震怒,對葉嫤失望。
他從來都不曾想過,表妹慘死在孟清遠的劍下,葉嫤,竟會那般冷漠,甚至還放走殺人兇手。他的所有感觀,皆因葉嫤今日之為徹底顛覆,甚至如今他不得不懷疑,葉嫤此番故意將他引出江南,不準就是為了借孟清遠的手弒殺表妹。
他的心極痛極痛,難以壓制。
整個人也如行屍走肉一般癱在軟榻,徹底頹廢。
色逐漸黑下。
葉嫤獨自在屋中用了晚膳,奈何毫無胃口,僅隨意吃了幾口,便差人撤下膳食。
待呆坐一會兒後,她才朝立在一旁的春芷問:“凌軒公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