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眉頭緊皺,滿心壓抑。
待裴楠襄即將要站立不穩倒下之際,她終是舉步朝前,一把用力的將他扶住。
他那雙血色疲倦的雙眼頓時彎彎的笑了起來,整個人鮮血猙獰,卻格外的欣慰愉悅,吞了吞血,咧嘴而笑,“今夜,在下該是不能回江南鎮了,葉姑娘可否找處山坳,將在下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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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嫤穩了穩心神,一言不發的扶他往前。
裴楠襄突然不再言話,僅努力配合著葉嫤踏步往前,只是他那雙眼,卻一直凝在葉嫤臉上,緊緊的凝著,眼中的神情格外深沉認真,就像是要將葉嫤看穿一般,更像是要徹底仔細的重新瞭解葉嫤一樣。
直至半晌,葉嫤才偶然瞧見一個山洞,揪著的心驀地釋然開來,扶著裴楠襄入得山洞坐定。
月色打落在山洞外的灌木上,隱約有些蒼白。
裴楠襄氣息不勻,有些喘。
葉嫤站在他身邊,低沉問:“你傷在哪兒了?”
他卻不直,僅道:“都是些皮肉傷,坐會兒,運運內力穩下心脈即可。”
葉嫤不懂這些,也無心多問,只是片刻,裴楠襄突然問:“在下將一切都已告知你,且也承認算計過你,葉姑娘為何還要幫在下?”
葉嫤幽遠低沉的道:“倘若那姬宣公子當真在江南,一旦你死在江南,被嫁禍的,便不是那大梁二皇子,便該是大昭。”
“葉姑娘究竟是為了大昭,還是為了慕容景?”
“都櫻”葉嫤直白回話,著,嗓音一挑,“裴公子倒當真不適合再呆在江南,待你今夜穩住心脈之後,明日一早,便回大梁去吧。”
“在下並不忌憚姬宣。便是今日之事,姬宣也未得手,且還暴露行蹤,即便凌桑那裡,只要凌桑好生遵從我最初囑咐他的方法行路,姬宣的人仍也在凌桑那裡討不到任何好處。”
“即便如此,你也不可再留在江南。”葉嫤繞回話題。
他突然沉默了下來,深深將葉嫤凝著,待片刻,低沉道:“常日在大梁要殺姬宣,並非易事。如今姬宣既已到了你的地盤,且身邊護衛不多,在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即便要回大梁,在下,也得先解決公子姬宣。”
葉嫤嘆息,無可奈何。
權謀之爭,兩方強勢,這硬碰硬的血肉之洗,謀略與陷阱重重,著實讓人心驚,也心厭。
她不能改變裴楠襄的決定,也不願太過干涉,只待沉默半晌,她才淡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可再牽連大昭,更不能,牽連楚凌軒這些無辜之人。”
“在下日後,不會動楚凌軒。”
“大昭呢?”
“慕容景也有角逐下的野心。”他語氣極其確定。
葉嫤目光微顫,面色也跟著越發沉下,一時之間,心緒雜亂,再也無心與他多言。
權謀之爭,的確不是她葉嫤一人能左右得了,平樂王是否有角逐下的野心,她如今也已不太確定了。若當初她覺得她是瞭解平樂王的,但如今,她發覺她竟是有些不瞭解他,就論顧明月有孕之事,她便無法理解,更也不知他究竟想如何了。
她終究只是個局外之人,如今,無論是大昭京都還是這已然不太平的江南,都不是她葉嫤真正能落腳的地方。
越想,心中無端空蕩,涼薄四起。
葉嫤稍稍轉身,背對著裴楠襄,目光幽遠散漫的凝在洞口外的朦朧月色,一言不發。
裴楠襄深眼凝她半晌,終是回神過來,不再耽擱,僅稍稍合眸,兀自用氣調息。
整個過程,周遭毫無動靜,除了夜風簌簌之外,再無其它。
時辰也開始逐漸消散,卻也不知過了多久,待葉嫤終於回神過來,洞外的色,竟已是灰濛濛的亮了。
她猝不及防一怔,疲憊的眼中浮出半許極為難得的詫異之色,待下意識回頭過來,便恰巧迎上裴楠襄那雙正落在她身上的深邃目光。
“裴公子可好點了?”她無心觀察他眼中卷著的複雜神情,僅淡然的朝他問。
待見裴楠襄微微朝她點頭,她緩道:“既是如此,我便繼續去尋楚凌軒了,裴公子自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