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浮動,各種思慮開始交織起伏。
直至半晌,他才淡道:“皇權之爭,本侯無心參與,百姓之事,本侯也有心無力,本侯此生不求任何,只求本侯的夫人能徹底免於病痛,做個正常之人。”
葉嫤靜靜將武安侯凝著,從未料到武安侯心疼妻子竟是到了如此厚重的程度,心底忍不住層層的震動開來。
僅片刻,武安侯便抬頭起來徑直迎上了她的眼,“倘若平樂王當真能令那柳神醫診治本侯夫人,甚至讓本侯夫人徹底免於病痛,別說此番讓本侯搭救他性命,便是讓本侯輔佐他為皇,本侯,也甘願。”
嗓音一落,鬆開了自家夫人的手,強行斂神一番,隨即起身朝葉嫤道:“你今日所言,本侯願賭一回。此際,本侯便外出吩咐些事,平樂王性命,你不必再擔憂。”
葉嫤深吸一口氣,極為認真誠懇的道:“多謝侯爺。”
武安侯客氣的回了一句,不再耽擱,當即起身出門去了。
直至武安侯走遠,侯夫人才朝葉嫤微微一笑,柔和無害,只是臉色著實蒼白,眼中也浮出幾分壓制不住的病態。
“往日楠襄便一直在我面前提及姑娘,如今親眼一見,著實覺得姑娘聰慧伶俐。”正這時,侯夫人神色微動,稍稍道話,說著,話鋒也稍稍一轉,“只是,姑娘是如何知曉我家老爺能搭救平樂王性命?”
葉嫤略是無奈的道:“不瞞夫人,我也是誤打誤撞的認定侯爺有搭救平樂王之能罷了。畢竟,裴公子身邊隨意一個車伕的武功都可出神入化,且隨從更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而裴公子又最是心疼夫人您,如今他又得啟程回大梁,依照他對夫人的在意,又怎會不給夫人與侯爺留得後盾?”
侯夫人略是讚賞的點點頭,嘆息一聲,“楠襄著實是個好孩子,臨走之際,也留下不少大梁皇室的暗衛來護我一家。只是,這皇權爭鬥之事,我與我家老爺都不願真正摻和。”
葉嫤垂頭下來,有些不忍,緩道:“侯爺只是差人暗中搭救平樂王性命而已,並非真正摻和皇權之爭,夫人儘可放心。”
侯夫人神色微動,沉默一會兒,終是苦澀而笑的點點頭。
葉嫤抬頭掃她一眼,越發放柔了嗓音,極其認真的道:“侯爺與夫人,伉儷情深,如侯爺那般男兒,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夫人您,終究是好命之人,想必不久,夫人定也會全然康愈,再不受病痛之磨。”
侯夫人嘆息一聲,“都是多年的頑疾了,怎會說好就好,也辛苦我家老爺與楠襄一直為我的病奔波牽掛,放心不得了。”
說著,苦澀的搖搖頭,這些所有的病痛與無奈都一言難盡,她強行忍耐,也不打算與葉嫤多說,僅似想起了另外之事,當即朝葉嫤問:“姑娘今日專程過來勸我家老爺救平樂王,可是姑娘對平樂王早已心儀?”
她這話也問得略是直白,心中則在心疼自家那侄兒。
只道是自家侄兒那般人中龍鳳之人,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子記掛上心,卻無法得其心意,也是難得。
葉嫤心中略有複雜之感浮動,自嘲而笑,僅道:“我往日與汾陽王大世子情投意合,卻被他殘忍拋棄,整個人被傷得千瘡百孔,如今,我已不信任何情愛,更也不愛任何人,我勸侯爺營救平樂王,只因我用這條命押的是平樂王稱王,倘若平樂王輸了,天下生靈塗炭不說,我葉嫤,也定逃不過皇后與太子的毒手。”
短短几句話,她說得雲淡風輕,然而這席話入得侯夫人耳裡,卻激起了層層的波瀾。
終究是年長之人,是以,她自然能理解面前這女子苦難之心,如今,她倒是突然反應過來,也難怪自家那侄兒無法得到她了,就憑她這滿身的無奈,滿心的理智,滿身的千瘡百孔,便證明她隨時都活在理智之中,絕不會再輕易被情事撼動。
心思至此,唯獨一嘆,卻又不知該寬慰她什麼。
僅是見葉嫤面色也是蒼白,後腦勺的紗布也仍然稍稍被血水滲透,她略是擔憂,當即邀葉嫤入得府中客房休息。
屋外傾盆大雨,狂風大作,葉嫤回頭順著窗縫朝外掃了一眼,當即恭敬的朝侯夫人點頭,並未拒絕。
待入得武安侯府客房,葉嫤靜靜坐在軟榻,目光順勢落定在窗外的雨簾,心思嘈雜,兀自失神。
而此際,宮中早已人人自危,壓抑成片。
只因皇后與太子突然失蹤,燕王荀王等人突然中毒,本是一觸即發的宮中,此際竟突然詭異的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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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滂沱之中,顧明月舉著油紙傘,迅速朝前行著,待繞過幾條長道,便徑直踏入了東宮陳妃的寢殿。
此際,陳側妃正與心腹婢子躲在衣櫃,瑟瑟發抖,一直不敢出來。只因燕王與荀王舉兵來襲得太過突然,致使自家太子全然顧不上她,如今危急之際,她只能藏身在衣櫃,不知何時才是個頭。
顧明月入得陳側妃寢殿,便滿面森然的在寢殿搜尋,不消片刻,她便將顧明月從衣櫃中拖了出來,袖袍中的軟劍驀地出鞘,徑直橫在了陳側妃脖子上。
本在亂動掙扎的陳側妃突然靜止,滿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