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神色微動,心頭有所揣度,待將手中的勺子放下,便低沉沉的問:“楚府如今如何了?”
楚凌軒猝不及防一怔,這才回神過來,眉頭大皺,低聲道:“小爺家的老頭兒被請進宮去了,生死不明,楚府上下,雖不至於亂套,但所有人都像是篤定小爺家那老頭兒回不來似的,根本不對楚府抱希望了,甚至好多家奴生怕被楚府連累,接連朝管家請辭,連工錢都不要就跑了。”
說著,脫口的嗓音越發的厚重壓抑,“這兩日內,楚府各處的商鋪也全全停業,人心惶惶,偌大的楚家,本該是輝煌騰達的,卻不料老頭兒被抓,楚家竟突然翻了天。”
冗長的一席話入得耳裡,葉嫤並不詫異。
楚家歷來是楚老爺一人獨撐起來的,楚老爺如今連帶葉文慶一道被‘請’入宮去,是個正常人都會猜到太子要對楚老爺與葉文慶不利,是以,楚府的家奴小廝,的確怕楚家一倒會連累到他們,終究也還是性命重要,從而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工錢了,逃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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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頭雖一片瞭然,但也仍不打算在楚凌軒面前將話徹底的往壞處說。
她僅是沉默一會兒,便出聲寬慰,“如今緊急離開的,都不過是表面亦或是不忠之人,真正留下的,才是能與楚府患難與共的忠僕。凌軒公子也不必為此傷心,暫且可將楚家的此處浩劫當做是篩選忠僕之事。再者,如今宮中並未傳出楚老爺遇害的訊息,是以,沒訊息便也是最好的訊息,凌軒公子可暫且放寬心,不必太過擔憂。”
楚凌軒自嘲而笑,“怎能不擔心呢。小爺常日雖恨透了那老頭兒,可從來沒想過那老頭兒會突然被人害死。”
葉嫤深吸一口氣,對他這話感同身受。
就如,她一直都恨透了葉文慶,一直都想讓他徹底的一敗塗地,懊惱絕望,但她也從來沒想過他會突然被太子殺了。
心思至此,一時之間也不及回楚凌軒的話,則是片刻之際,楚凌軒再度忍不住朝他問:“葉嫤,你說小爺要如何才能在太子眼皮下救出小爺家的老頭兒?”
葉嫤暗自一嘆,“滿城戒備,禁宮更是戒備森嚴,要光明正大的救人,根本不可能。”
楚凌軒心頭陣陣發涼,猶如寒涼的水在一盆盆的潑著他的心口。
“那怎麼辦呢,只能在此等著耗著嗎?可太子並不是個好人,性情也暴躁得很,他定不會主動放過小爺家的老頭兒的。”楚凌軒再度憂傷呢喃。
葉嫤深眼凝他片刻,不說話。
待與他一道沉默半晌,她才低沉道:“你我皆不是本事通天之人,且如今受制於這局勢,若要強行救人,自是無法,但從旁觀之處來救人,自然也可。”
楚凌軒灰敗的雙眼頓時亮了亮,“葉嫤,你可是有什麼法子了?小爺就知曉你最聰明瞭,你一定會想出法子來救人的。”
葉嫤無奈道:“我也只有一些笨辦法罷了,只能稍稍一試,但至於有不有用,如今倒還說不準。”
說著,也不打算委婉,待得楚凌軒急著又要朝她問話之際,她先他一步繼續出聲,“這大昭朝臣之中,哪位位高權重的朝臣最擅長阿諛奉承,頗得皇后親近與倚重?”
她問的極其認真。
往日與許明淵也曾浪跡茶樓酒肆,興味的盯著說書人唾沫橫飛的演講。曾也記得當初偶然從說書人口中聽得一段讚揚某位佞臣的話來,心有詫異,只道是圓滑的佞臣罷了,朝中蛀蟲,竟還被說書人說得那般的聰明高貴,竟像是那佞臣成了說書人的榜樣似的,也是好笑。
是以,如今突然想起那佞臣來,便也有意在這楚凌軒面前確定確定她當時所聽的佞臣之事是否為真。畢竟,這楚凌軒也是常日混京都城的人,京都城內的所有小道訊息亦或是極其特殊的京中風雲人物,他自然也該是瞭如指掌才是。
則待這話一出,楚凌軒神色微動,倒像是當真想起了什麼來。
“你這一說,小爺好像當真想起一個人來。”
葉嫤眼角一挑,深眼凝他。
他繼續道:“那人是京中出了名的圓滑之臣,乃大昭的禮部尚書,名為劉鶴。此人相貌陰柔,反正小爺是覺得他像個小白臉了,成日陰笑陰笑的,絕對不是個正派之人。小爺還曾聽過這劉鶴的秘事,說著劉鶴表面上的禮部尚書,官居一品,背地裡,也還是……皇后的男寵。”
是麼?
果然還是楚凌軒懂得這京都城的江湖,竟連這些大逆不道的小道訊息都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