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內炊煙裊裊,側屋裡侃侃而談。
劉婉君看著鍋裡的菜,神色複雜,既有兄妹重逢的欣喜也有寢食難安的憂慮。
若是朝廷派朝中任何一人來,劉婉君都不止於此,可偏偏是他二哥來此。
錦衣衛是做什麼的,是替皇帝排憂解難的,皇帝不願大張旗鼓做的事,全由錦衣衛來做。
劉婉君目光望向窗外,望向北方上空的一朵雲,最終嘆了口氣。
臨近午時,劉燕青肩抗木棍,木棍兩頭綁著一頭小野豬和兩隻兔子。
同行的數位獵人都有些收穫,卻都不如劉燕青這般豐富。
對於這個十五六歲就成為頂尖獵人的劉燕青,他們這群大老爺們沒一個不服氣的。
走進院子,劉燕青剛要走向廚房時,發現側屋裡有人說話的聲音傳出,於是他放下手上的棍子走向側房。
“馮爺爺,有客人來了嗎?”
劉燕青推門而入。
當他看到坐在一旁的劉良雲時,劉燕青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怎麼來我家了?”
馮世才站在一旁閉口不言,只是微笑。
“什麼你啊你的,那是你二舅,快叫二舅。”此時,劉婉君從廚房走來說道。
“二舅?”劉燕青睜大雙眼,不敢相信。
從他懂事起,他就記得他家只有三人相依為命,而且這些年走來,也從未聽娘說起他還有個二舅,而且這個二舅看上去還這麼有錢。
“二...二舅。”
對於二舅這個稱呼,劉燕青喊得極為生澀。
劉良雲笑著回應了一句。
屋內微妙的氣氛讓劉燕青感到不適,他連忙轉身拿起棍子走入廚房。
“娘,今天收穫頗豐嘞,這頭野豬留在家裡,兔子我給王先生送去。”
劉婉君笑著嗯了一聲,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叫住了劉燕青:“把屋裡那根擀麵杖給先生送去,年前就說要送的,結果忘記了。”
劉燕青答應了一聲。
劉良雲走出側屋,站在一旁目送劉燕青離去,目光如影隨形。
“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他呼吸的法門是你教的還是他自己悟的?”劉良雲開口說道。
後邊的馮世才恭敬道:“老奴答應過小姐,不教少爺任何有關武學方面的東西,少爺想要打獵,老奴只是告訴他要屏氣前行,久而久之,少爺自己悟出了這套呼吸法門。”
提著兔子走向小鎮書塾的劉燕青越想越不對勁。
怎麼突然就冒出一個二舅來了?既然有二舅,那是不是還有外祖父外祖母,大舅大姨什麼的?
既然二舅看上去那麼有錢,那為何孃親還要帶著自己在這個世外桃源裡過這種拮据的生活?
為何馮爺爺總是自稱老奴?總愛叫自己孃親為小姐,叫自己少爺?
此時劉燕青的腦海中湧出了無數個問題,可這些問題最終所指的方向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身世。
劉燕青突然止住腳步,抬頭望天,巧合之下,娘倆的眼神都落在了北方的那朵雲上。
那我爹又是誰?
劉燕青問自己一個從小就想知道的問題。
還記得小時後第一次進入書塾時,書塾裡的小孩都嘲笑劉燕青是個沒爹的野孩子,鎮上的潑婦也說他是他娘跟一個野男人生下來的野種。
劉燕青回想起孃親跟潑婦吵架的那天,他第一次看到孃親那種冷得能凍死人的眼神,回到家後,他也問了這個問題。
劉婉君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抱住劉燕青默默流淚。
從那以後,劉燕青就再沒問過這個問題,也從來不說讓孃親難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