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替那工匠尋一個公道?”連鳳丫一眼洞穿丁小六,看得後者頭皮一陣發麻:“為什麼?你與那工匠不過剛剛認識吧。”
丁小六沉默了,好半晌,抬頭:
“回縣主的話,我確實與那工匠不算相熟。
但他見我去他家,特意去買了一塊豬肉,半斤牛肉,半斤酒。”
連鳳丫懂了,工匠那樣節儉的人,見著丁小六去,也卻捨得買了好酒好肉,熱情款待,
而丁小六呢,恰恰卻是在沈家過了最不為人在意,誰都不把他當做一回事的六年,
試想,丁小六會把這頓飯,這個人怎麼銘記。
“張大叔真的死得冤枉,縣主,奴只是不想他死得這麼冤。”
“你起來吧。”
……
雨聲淅淅瀝瀝,打在窗沿上,連鳳丫從那日莊子上,丁小六的事情裡晃過神來,這才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
起身踱步走到窗前,伸手把半掩的窗扇一把推開,一下子,冷風夾雜雨水,飄忽地砸了進來,
溼了一身一臉一頭。
她沒證據,即便丁小六口口聲聲說張木匠死得蹊蹺……即便是張木匠當真死得蹊蹺,她依舊沒有任何的證據。
望向東園子,那個方向,卻是沈家二小姐的居所所在。
連鳳丫的眼中出現了犀利無比的凌冽之光……她從無多少憐憫之心,也不喜多管閒事,
她也知自己性子淡漠,更甚至是可以稱為,無情。
但有一點是,如果是有人造就了張木匠的死亡,這場悲劇的締造者弄錯了一件事:
張木匠或許渺小,但這樣一個人,卻是解救了一村百姓的旱苦,他於這世間而言,是大功勞者,
連鳳丫一直執拗地認為,無論這樣的人在這世間是多麼渺小的塵埃,他也不該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
無論是誰,都不能叫這樣一個身負大功勞者,死得無聲無息,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憋屈。
她或許不是什麼聖心大發的好人,但活得久了,見得多了,也就知道,這個世間,有很多事情,是不講道理的。即使這個事實非常叫人無奈,但是再無奈,最終也會發現,區區人類,很難去改變。
但她卻近乎偏執的認為,這個世間,還有一些事情,它必須講道理,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連鳳丫的眸光,望得很遠很遠很遠,似乎穿透了樹木花草,高牆花苑,望向了很遠的那個地方。
無論,是不是沈微蓮,無論,是誰,造就了張木匠的死……
連鳳丫背於身後的那隻手,以著極緩的頻率,逐漸地彎曲、收縮,而後,
倏然握緊!
有力地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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