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完這些卻隻字不提恩情兩個字。你瞧沈小姐這品性果真如她的名一般,灑脫高潔。”
人群裡,許多人目送那道白衣出塵的女子離去。
直到那白色高挑的身姿上了馬車,進了車廂裡,這才依依不捨地收回了視線。
連鳳丫的眼,淡漠地從那處收回。
她只覺得,越發的可笑,甚至,那位天之嬌女的話,讓她覺得刺耳,心口隱隱壓抑著憤怒。
陡然一抬手,她又拎起第三罈子酒水:
“我此處什麼都沒有,只有這酒。
諸位,可願意跟我走。”
潘寧原本心口堵著一口氣,隱忍難發,臉色也不太妙,此刻,那女子清淡卻激昂的聲音,讓人一下子醍醐灌頂,像是夏日的午後一襲涼風突來,
他想也沒想,伸手就接過了那第三壇酒:
“這第三口酒,我潘寧喝!”
他再沒有其他言語,乾淨利落地舉壇對嘴狠灌了一口,他手中罈子還沒有放下時,就被一旁的人搶奪了過去,那人似乎憋著一口氣,黑黝黝的面龐,漲紅了臉,什麼話都沒有,舉罈子就衝嘴灌下去。
酒水在眾兵卒手中傳遞,無論從前在鎮北軍中是個什麼職位的,在這裡,在此時,眾人無不是默然著舉起酒罈子狠狠灌一口。
突然人群中又一陣騷動聲。
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們,一下子更加肅然了起來,幾乎這一路上所有的官兵,一下子緊鑼密鼓,嚴陣以待。
是皇宮方向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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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到——”
隨著這一聲宦官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此處諸多人幾乎立即跪地迎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有感鎮北軍邊防勞苦,傷殘老弱者千餘人,今歸京後,悉數歸入鳳淮縣主門下。有所不從者,可至兵部報到,朕另行安排。欽此——”
嘶~~
抽氣聲不停於耳。
接收鎮北軍殘兵老將,這是連鳳丫在御書房中,和老皇帝商議的。
此事,也不過就是前段時間的事情。
而知悉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
尋常百姓們就更不知道了。
此刻初聞此事,人群中驚詫錯愕者眾多。
鎮北軍殘兵老將們,倒是反而提前知悉此事了,當初從邊關出軍營,開拔回京時,眾人就已經知曉。
一路上,這些老弱病殘眾,卻沒有真正開過笑顏。
誰都在為自己回京後,對將來的境遇感到茫然。
這一進京,卻是如此別開生面的接風洗塵,就是這個接風洗塵,就是那粥那銀子,在這些殘兵老將的心口,深深又砸了一塊大石,原本只是陰雲密佈,現在卻是遮天蔽日的昏暗不見一絲光亮。
施粥布銀……他們是流血流汗刀口舔血殺敵萬千的兵將,不是乞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