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不方便去問這個,一旦問了,就好比自己的氣勢弱了下來。
眯眼望著身前不遠處那女人,一張尋常的扔在人群都找不到的臉,他又想起那天樊家蘭家和慕家的人打了敗仗回來,居然是輸給這麼一個尋尋常常的人,還是個女人!
女人能夠釀出什麼好酒來?
他雖敢攔路挑釁,卻不是無腦,若是攻訐她的酒不好,那是打當今聖上的臉。
也是打兩府知府,聞老太傅,甚至是沈家微蓮,以及神醫傾歌公子的臉。
但!
一個女人,也敢擔上一個“大家”的稱號!
“聽聞淮安城有個了不起的女人,人稱‘酒娘子連大家’,‘大家’這個稱號,便是我父親也不敢自居,我白家,唯我祖父一人,才勉強擔得上一個‘大家’的稱號。我祖父一身鑽研釀酒,才堪堪能夠稱之為‘大家’。
你一個黃毛丫頭,把你孃胎裡的一年算進去,也就十來年的歲月,你也敢自居‘大家’,問一句,你可慚愧!”
周圍的人,漸漸多起來。
“這不是酒娘子連大家嗎?”
“那人是誰?”
“好像是蘇州府白家的人。”
“蘇州府白家?是哪個世代相傳的釀酒世家白家嗎?”
“對對對,就是那個酒水進貢入京的白家。”
“呀!白家人跑來咱淮安城?找酒娘子的麻煩?
玩了玩了玩了,白家啊,那可是世代給宮裡進攻酒水的白家啊。酒娘子這一次要慘了。”
周圍的議論聲陣陣,有說要趕走白家,酒娘子連大家是淮安城的驕傲。
也有說,少惹事的好,白家龐然大物惹不起。
這四周的議論聲,自然,事件雙方的主人都是聽得見的,白家的公子冷笑一聲:“既然敢自居酒娘子連大家,那麼,就讓白某瞧瞧,酒娘子可擔得起這‘大家’一稱呼!”
這是,下戰帖!
連鳳丫眼皮跳了一下,眯眼靜靜望了對方一刻鐘,就在白公子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一道清淺卻冷靜的聲音,終於響起:
“白公子想要怎麼‘瞧’?”
那白公子跳下了半人高的酒罈子,指了酒罈子前,桌子上的一個又一個海碗:
“能稱作‘大家’的,必然是經歷豐富,‘酒大家’的話,除了釀酒,定然酒量也十分過人。”他一隻那一排海碗:“這前面一排十隻海碗裡,裝著的是我白家世代鑽研釀造出的美酒,這後頭一排十隻海碗裡裝的,是我蘇州府頂頂有名望有特色的美酒。
你既然敢自居‘酒大家’,那白某今天就要當著眾人的面,驗一驗你這酒量,可當得起‘大家’這一稱呼。”
此話一出,四周譁然!
有人指責,“這也太過分了,酒娘子到底只是個十來歲的女人家,這二十個海碗裝的酒,別說一個女人家,就是那嗜酒如命的趙四舞全喝下去也得睡到明天大晚上。”
“太不公平了!”
“對!這事兒不能答應!酒娘子,別答應他!”
白家的公子挑釁地望著連鳳丫:“你若是不敢,直說就是,從此以後,不許你再自居‘酒娘子連大家’的稱號!~”
一個稱號而已,自然,連鳳丫沒有那麼看重,可……不能低頭,皇冠會掉!
退一步,絕不會是海闊天空,換來的也許是得寸進尺!
而她想要的太多太多……五年後的京城之約,更是迫在眉睫。
怎能退讓?
怎願……退讓!
風吹過,拂起她依然有些微微發黃的發。就像是靜立了一般,站在那裡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