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城牆角,君娉婷察覺到人的視線,待她回望之際,看見一扇窗子被緊緊關上。
繞了大半個城池,基本上沒見著有人外出。
君娉婷倒是碰見了一個出門倒夜香的,只是一見她和陶書函,便匆匆走了回去,好像見著惡鬼一樣。
“我們有這麼嚇人嗎?”陶書函本來覺得這馮城已經夠嚇人,結果這裡的每個人的反應更讓他覺得驚悚,“他們都在害怕什麼?我們又不會吃人,而且還挺和善的。”
“城裡出了事,每個人當然風聲鶴唳。”君娉婷忽然聽見一陣樂聲,帶著洋洋喜氣,與城中的氛圍格格不入,好像一個大花臉闖入了墳冢。
“這聲音從哪裡來的?”她側耳傾聽。
陶書函一個哆嗦:“什麼聲音?”
他怎麼什麼都沒聽著?
“你仔細聽。”君娉婷走向左前方,“好像是從這邊傳來的。”
“還真有……”
兩人走了沒多久。
夜色越發昏暗,哪怕持著燈籠,也只能看見附近的景物,再遠的便看不清了。周圍無比安靜,連腳踏石板路的聲音都一清二楚,因此,那嗩吶與二胡的聲音便愈發清晰。
本是喜音的曲調,帶著歡樂與慶賀之意,但不知是離得稍遠,還是奏曲之人心情的緣故,落入耳中總帶著一股子陰森感。
在這種氛圍下,滲人無比。
走到南門不遠處,一片紅紙幽幽從空中飄了過來,今夜風並不大,但這些紛紛揚揚的紅紙卻飄出很遠,好似染血的雪花,輕盈,幽怨。
一支奇怪的送親隊伍朝著這個方向走來,最前方的人打著白幡,上面寫著“囍”字。後面的人手裡持著的燈籠卻是白燈籠,看不出一絲喜氣。
天空中飛舞的紅紙隨風飄動,一片片,落到人的肩上,又被輕輕拂去。
“夜間送親?”
那頂小巧的紅花轎一搖一晃,被幾個轎伕抬著,花轎旁的穗子隨之擺動。
君娉婷和陶書函站到了路邊,並未打擾。
夜間送親是很多地方的習俗,婚嫁便是“昏嫁”,很多人都認為黃昏就是陰陽交際的時候,因此,這時送親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