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這位君王殊為可怕,麟王身死的訊息才傳出,他便以麟王之事激起朝野上下憤慨,又以晉國攻伐無度為名,站著正義的高度,準備對晉國展開反擊。”
如此迅速,必然是早有準備。
“哦,如此可怕嗎?”偃師不以為意。
“在下觀人無數,自知何人能夠成事,何人不過徒有虛名。如今天下涿鹿,自是有能者居之。大頡耀耀天子,受制於一神異之人,以君權伏於神權之下,恩公以為,如今這二位可會信奉神權?”
“難說。”
“正是這個道理。”虞長壽條理分明道,“那位大教宗乃是神異之人,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能耐,許多人說他是雲陵陰影帷幕之下的皇帝,他動一動手指,明處的皇帝便會像個傀儡一樣隨他動作。”
說到傀儡二字,偃師的表情微微動容。
“這樣的人,能夠容忍兩個富有野心的猛獸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肆嗎?”
“必然不能。”
“大教宗不能,那位天子同樣不能。大頡天子能夠縱容加符羅大權獨攬,為的是什麼?不過是為了他能夠幫助大頡挾制晉國、昭國,那麼加符羅必定在這幾國之中都曾經留有後手。這些,想必咱們的這位陛下知曉,晉國的那位陛下同樣也一清二楚。即便如此,他們依舊動了手。怎麼會沒有把握呢?”
“這又能說明什麼?”偃師縱然知曉這些人間帝王厲害,卻也不曾將他們放在眼裡。
虞長壽知曉自己這位恩公的厲害,正因如此,他才更要將一切都說明清楚。
“恩公,你覺得若是您與加符羅對上,鹿死誰手呢?”
偃師看著虞長壽,覺得此人果真是膽大包天。
虞長壽直視偃師,並不卑怯,更無畏懼。
如此坦誠,偃師也並沒有什麼好掩藏的。
“自然是加符羅勝。”他的那些神異之術,確實非比尋常。
若說偃師有數不盡的奇詭能耐,那麼,加符羅就比他多上數倍。
那是在偃師眼中,這世間最為可怕的男人。
沒有之一。
虞長壽卻道:“加符羅固然可怕,但是,這兩位國君無論哪一位,都有令他授首的能耐。”
“狂妄之語。”偃師變了臉色。
“恩公,在下所說非虛。加符羅再如何神異,也得倚靠人間帝王。他倚靠的那位帝王若是身死,他也就是失了水的魚,只能等著被尖刀開膛破肚罷了。”
“有加符羅在,誰能殺了那個皇帝?”
“恩公,您是修士,對於人間事的多變,您還需再多看一段歲月。”
虞長壽篤定,大頡必然會覆滅在這二人手中,只看是毀在誰的手中。
他來到昭國,自然是將寶壓在了昭國。
只是這些話,就不必同恩公說了。
偃師驚疑不定的看著虞長壽,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你還真是相信這位國君啊。”
“並非相信,只是在下的推斷。”
虞長壽心有抱負,必然要擇良木而棲。
他曾經去過雲陵,見過那位尊貴的皇帝,也見過在暗處舞弄風雲的大教宗。
皇帝固然尊崇,有世間所有尊榮養出來的尊貴之氣,但是,卻缺少了身為帝王的霸氣,也缺少了吞併九州的雄心壯志,不過固守祖宗疆域罷了。
那位大教宗只叫人看上一眼便覺得可怕,只是,那確實只是個新月教的教宗,哪怕旁人說他是影子皇帝,能夠以手亂乾坤,在虞長壽看來,也不過笑談。
是皇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