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繆拋下手裡的邪教徒,邪教徒白衣染血,終究還是沒有扛過這等生不如死的折磨,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琴師望著眼前奇景,良久,落在前方的深淵中。
“他們在這深淵之下?”
“這道深淵,是異教徒墮亡的墳墓,沒有得到神明認可之人,無法渡過這天塹。”尺蕭的腳往前邁進一步,終究沒有踏出。
若是得到神明認可,步履踏出,會有無形的力量將人托起。
步入虛空,如履平地。
他收回自己的步伐,始終不敢踏出這一步。
“一定會有上來的路。”琴師道。
“不可能。”尺蕭道,“你知道這裡曾經埋葬過多少能人異士,甚至,曾經埋葬過一位半仙,除了真神,何人能夠從這萬人墳的深淵之中走出?你看,你不該來到這裡,更不該帶著你的朋友來到這裡。既得不到什麼,甚至還會換來失去。”
“你也無法下去麼?”
“百死無生之地,一旦落入,有去無回。”
在地上苟延殘喘的白袍邪教徒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肺裡已經擠不出空氣,目光死死盯著尺蕭,眼神可怖,像是要拖著他一起下地獄。
丹繆一腳踩在他的胸口,重重落下力道,這人終於沒了呼吸。
“你既然自己沒有下去過,又怎麼知道下面沒有別的路?”丹繆不服氣的瞪尺蕭。
尺蕭不為所動,看著那白袍邪教徒的死狀,低笑一聲道:“說來可笑,我為尊神做了不知多少事,但是終究不能得到尊神的認可。祭司大人總是說,我生來有罪,需要為尊神大人奉獻自己的一切,才能換來尊神的原諒,洗滌我的罪孽。我想,我做下這些事,豈不是罪孽更加深重。”
嘲諷無比。
他的人生處處都充滿了諷刺。
“為了洗滌自己生來的罪孽,於是釀下滔天大罪,鑄成更深的罪孽。或因如此,我才不能像他們一樣……全心全意的相信著神明,一面奢求著救贖,一面也覺得自己合該墮入地獄。期盼著神明的拯救的同時,又懷疑神明是否真的願意救贖自己。這樣不虔誠的信徒,也難怪換不來神明的賜福。”
“這是我第二次踏入此地,我甚至從未見過祭壇。”
他說著,自己都覺得自己活得像個笑話,苦笑起來:“祭壇就在深淵對面,若要保護祭祀,祭司大人怎麼會讓這深淵留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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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真的沒有一個人出來?”丹繆心道那兩個年輕人還怪有意思的,死了可惜。
“沒有。”尺蕭遙望著深淵的對面,“絕境死路,絕無生機。”
琴師沉默良久,並沒有說話。
死活不願意進來,終究還是被強行帶進來的梅仁禮看看琴師,再看看丹繆,最後看了看尺蕭道:“既然如此,幾位英雄,咱們還是早點兒離開吧。”
梅仁禮現在覺得這些邪教徒危險無比,但是這位仙子一般的丹繆姑娘比他們還要危險,而被丹繆姑娘追求的琴師,雖然看著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但好歹他是能夠讓毒女妖追著的男人,肯定也是個動輒引來危險的傢伙,他還是早點兒和他們分開得好。
他現在想得很清楚,也許不是自己倒黴,而是這幾個人太過危險,跟著他們才會倒黴。
“這深淵深不見底,而且這些東西……亮晃晃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毒,你們總不至於跟著一起跳下去吧?不值得不值得,人生在世,要珍惜性命啊!”
“你慫到這種地步也是世間罕見。”丹繆現在看他很不順眼。
“丹繆姑娘……不,前輩,在下可不是慫,只是凡事要講究一個及時止損,我雖然也覺得那兩位公子丟了命有些可惜,但總不能因為他們身死,咱們就跟著不活了吧?”梅仁禮跟他們並不熟,還沒熱血衝頭到見了一個人就跟人家生死與共,雖然他覺得那兩人性情還不錯,但也不會為他們踏進這有去無回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