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再也回不了頭。
只能強裝出冷酷無情的樣子,將自己這世上剩下的最後的家人推得越來越遠。
“為了尊神大人,我甘願為祂奪取祭品,甘願在此永生永世。”
“是你在執迷不悟,尺蕭,你的內心如此煎熬,為什麼還不回頭?”琴師面對這個一手帶大的孩子,他本以為他變了,可當看見他的那一刻,哪怕並未見到他的容顏,他也明白,尺蕭還是那個恣意驕傲、俠骨柔腸的尺蕭。
這樣的孩子,親手扼殺別人的生命,該是何等的心情?
尺蕭看著琴師,終於大笑了起來,像是對自己的嘲諷:“背絕棄義是我,濫殺無辜是我,叛殺好友是我……你來找我,又能做什麼?快離開吧。”
“若你絕情若此,為何,只是讓我離開?”
“你非要逼我殺你?”
“我只是想要讓你與我一起離開。”
二人的交談只有短短的一瞬,尺蕭不再後退,看著琴師露出了痛苦決絕的眼神。
白袍邪教徒道:“你還在猶豫什麼,還不動手?”
尺蕭提起長刀,刀背挺直,刀鋒有著銳利的弧度,是一柄與他本人極為合稱的長刀。
琴師略略失神,他還留著這柄刀。
不,他終於提起了他父親的刀。
如今這柄刀,卻要與自己相殺相鬥。
指尖按在琴絃,久久不能動作。
丹繆見此,擋在了琴師身前,主動對尺蕭展開了攻擊。
“高禾對你手下留情,不代表我就能對你容情,你這背信棄義之徒,若甘願永墮地獄、在這死海中浮沉,誰能救得了你?”
“那就別來救我。”尺蕭重重劈出一擊,丹繆被他震退三步。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他從不奢求別人的拯救。
他知道自己做出了罪無可赦的大錯,已不奢求救贖,豺狗分屍,死無葬身之地,便是他最後的下場。
“無可救藥!”丹繆怒道。
冰冷的刀鋒與堅硬的銀帶撞在一起,發出刺耳若斷的噪音,丹繆手中的銀帶簌的彎曲,在她手中宛若一隻靈蛇,隨她心意而動,無比靈活。
尺蕭的刀法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抽刀收刀都無比利落,這種刀法最講究的就是快準狠,一擊不成便迅速回撤,而當他再度出手的時候,刀鋒之上便帶有千鈞之力,每一刀都是那麼的不留情面,再不考慮其他。
丹繆漸漸力不能支,她的武器講究靈活多變,卻被尺蕭一力降十會,節節敗退。
這樣多變的攻擊手段,最為懼怕強攻。
琴師嘆息一聲,長琴落地,他扣動琴絃,將琴首按在掌心,拔出了琴中劍。
那是一柄如秋水瀲灩的絕麗長劍,劍身修長婉約,劍柄極長,被琴師握在手中。
“尺蕭……”他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