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門之外,琴師幾乎以無可阻擋之勢不斷打擊著所有邪教徒的信心。
每當有人將其阻礙,下一刻就會被那琴音干擾,身體變得僵硬起來,越是靠近,受到的影響便越是嚴重。
那兩個地位尊崇的邪教徒修為並不是最高,因此看了猶自按捺不動的那個首領一眼,沉聲道:“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梅仁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觀察著那人的神情。
小麥色面板的挺拔青年神情複雜的看著琴師,將自己的帽子往下拉了拉,低下頭道:“如今懸門無人守護,有他們四人足矣。”
“藉口!”
那兩個白袍邪教徒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甚至帶有一絲叱責之色,怒道:“當初祭司大人將你帶回,你已發誓既應此天命,比將與前塵往事徹底斷絕,你當初是怎麼答應的,如今卻又在猶豫不決?難道說,你的誓言便是如此的廉價,若是如此,祭司大人當初果真不該帶你回來。”
梅仁禮總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心中震盪無比。
他想了想,再看看琴師,該不會琴師與這邪教徒認識吧?
當初琴師道出隱情之時,梅仁禮還在禁制之中關著,自然不清楚琴師為何來此,心中也略帶一絲猶疑。
忐忑的視線落到琴師身上,他忽然看見琴師朝自己的方向望來,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可千萬別露出認識我的表情啊!
不然,這幾個人恐怕要將我大卸八塊。
他看見琴師啟唇欲言,心臟跳得飛快,正當這時,身旁那首領一下子跳了出去,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他還是要說一句:“兄弟,來得好!”
與此同時,他也在緊張的觀察著戰局。
方才琴師與丹繆哪怕僅有兩個人,也一直佔據著主動,即使有這麼多人圍攻,臉色也不曾有絲毫改變,絕無一絲畏懼,然而當此人加入戰局之後,一切都變了。
梅仁禮第一次看見琴師臉上露出那般難以言喻的表情,說是悲痛不合適,說是憤怒又太過強烈,混雜著失望、難過、堅定等種種情緒,最終融入了琴音之中,令人聞之便想要落淚,肝膽欲摧。
那邪教徒的首領在琴音之中穿行,彷彿對於琴師的攻擊極為了解,幾個騰轉之下,便到了琴師的附近。
“擅闖禁地者,唯有死之一路。”首領道。
琴師在聽見他的聲音的一剎那,身體重重一顫,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他道:“尺蕭,你還不回頭嗎?”
“立即退去。”首領並未正面回答,只是讓他們離開。
梅仁禮心道這二人果真認識,並且,看上去還是頗為熟悉的樣子。
這是不是表示自己還有一條活路?
他的心雀躍起來。
“你跟我離開,我便立即退去。”琴師看著青年道,“尺蕭,跟我回家吧。”
“你不要再執迷不悟,離開這裡。”尺蕭掩在白袍兜帽之下的表情複雜無比,就好像是恐懼又忐忑的數著這一日的到來,心中期盼著這一日永不會到來,但是心中的理智又明白總會有這一日。
沒來的時候,每日備受煎熬,等到終於到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終究還是難以面對。
怎能跟他回去?
他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