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舒用若有深意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心想,這傢伙在崇經書院是出名的孤僻,一個朋友也無,與師長亦不說話,有甚好回來看的?無非是得知她近日在這裡,特意來見她的。
哼,表面上看著淡漠無禮,骨子裡還挺痴心的。
這般想著,沈靈舒又好笑又無奈,道:“我是覺得崇經書院講課有趣,偶爾過來旁聽一下……嗯,反正你也知道。”
顧經年其實並不知道,也懶得問沈靈舒這是什麼意思,乾脆“哦”了一聲。
“呆子。”
沈靈舒輕聲啐了一句,轉身便走。
阿沅連忙跟上,走了幾步,回頭一看,見顧經年還不跟來,招了招手。
“顧公子,快來。”
顧經年當她們有事要說,也就隨同離開。
之前他與沈靈舒一起下霜楓山時還被鉤子盯著,如今他反而成了鉤子,也算造化弄人。
讓護衛們跟在後面,沈靈舒沒坐肩輿,好像尋常弟子般步行著,她偶爾轉頭見到顧經年認真沉思的英俊側臉,心中那份“看不上”便淡了些。
那悶葫蘆既不開口,只好由她先說話。
“你還挺用心的。”
“什麼?”
顧經年不知自己哪裡用心,他時常聽不懂這侯府千金說的話,已不以為奇了。
“可真愣啊。”沈靈舒道:“我還真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改變,給自己謀了九品官身,就……挺好的。”
她本希望夫婿是個為國為民的大英雄,沒想到顧經年竟連這都打聽到了,還不聲不響地去做,雖說開平司的名聲不太好,但心意還是實在的。
顧經年道:“不是什麼好差事。”
“差事不重要,有這顆心就好。”
“心?”
顧經年轉頭看了眼沈靈舒那張漂亮的臉,只見她眸如秋水,透著靈動神彩。
她說的是那顆虺心?
沈季螭很可能與顧北溟一樣也知曉鄭匡甫的計劃,在尋找虺心亦是常事。
心中思忖著,顧經年沉吟道:“侯爺也知道這顆心?”
“你不必管我爹如何,有些事,嗯,我也能作主的。”
沈靈舒覺得這樁婚事原本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顧經年若用心能打動她的芳心,才是更好的,到時她自會說服她爹應下。
顧經年道:“但我不知這顆心去了哪裡。”
沈靈舒雙頰微紅,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原來他終日想著她,一顆心恍恍然沒有著落,不知去了哪裡,難怪要跟到崇經書院來。
這人,往日淡漠無禮,突然竟說出這樣的情話來。
登徒子。
嗯,但也還算委婉……
正想著,沈靈舒目光一轉,見顧經年正一臉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觀察她的反應。
四目相對,她避開來,啐道:“看什麼看!”
顧經年聽她語氣嗔怪,心道這是找不到虺心就不高興了,未免太沒氣量,在這種各方勢力參與的局勢裡恐怕不夠看。
接下來的一路,沈靈舒不再理會顧經年。
下了霜楓山,在山腳下看管車駕的侯府下人就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