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胡思亂想著,終於到了寒山雅居的正院,明珠和幾個僕婦袖著手站在門口中,吹著風雪,見到他們到來,明珠快步上前,“世子夫人,天氣冷,快進去。”目光一掃,便看到抱著孩子的常山。
常山將懷裡抱著的孩子交給一旁的奶孃,並未跟進去,和宮心、琉心等暄風院原來的下人們轉身離開了。
曲瀲沒有過問他們的去處,在丫鬟打直簾子時,進了室內。
室內燒著地龍,淑宜大長公主端坐在那兒,手裡拽著一條十八子的檀木佛珠,眉頭緊蹙,見到曲瀲進來,臉上露出些許笑意,說道:“快過來暖暖,將阿尚放到這兒來。”
曲瀲坐到薰籠暖身子,阿尚被放到炕上,這麼折騰的功夫,小家夥並沒有醒,依然睡得虎乎乎的。淑宜大長公主慈愛地摸摸她的小腦袋和手腳,發現沒有凍著她,讓烏嬤嬤拿了件毛毯過來蓋在她身上。
丫鬟呈了熱湯過來,曲瀲喝了口熱湯,總算緩過來了,問道:“祖母,發生什麼事情了?暄和……沒事吧?”
“沒事,你放心吧。”淑宜大長公主寬慰道,“將你們叫過來,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
淑宜大長公主並未明說什麼,曲瀲想再問時,門外又響起了聲音,很快便見紀二夫人帶著紀語、紀詞兩人過來了。
一路走來,三人被凍得臉色有些發青,丫鬟們忙上前去給他們打熱水淨臉淨手,呈上熱湯。紀二夫人還算是鎮定,紀語和紀詞兩個女孩子看起來有些不安。
“娘,夫君去前院找冽兒和沖兒了,沒什麼事吧?”紀二夫人忍不住道。
“不會有事的,放心吧。”淑宜大長公主說道,她的目光往紀語等人掃去,蹙眉道,“怎地不見詩丫頭?”
紀詞看了一眼淑宜大長公主,小聲地道:“二姐姐說要去前院找二哥。”
“胡鬧!”
紀詞被嚇得打了個哆嗦,一副快要哭的神色。
淑宜大長公主並未看她,而是對烏嬤嬤道:“你叫幾個人去看看,將詩丫頭他們帶過來。”
等烏嬤嬤下去吩咐,室內呈現一種詭異的安靜,紀語拉著紀詞的手,彷彿在安慰這個膽小的堂妹,同時也有些不安地看向室外。她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剛才睡下,就被奶孃推醒了,然後母親過來帶她去寒山雅居,路上遇到了紀紀詞這個堂妹和大房的幾個姨娘。
等來到寒山雅居,她才發現府裡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了。
過了一會兒,還未見人回來,紀二夫人不免焦急起來,就要開口時,突然敏感地聽到外面響起了什麼聲音,不禁打了個哆嗦。
“發生什麼事了?”紀二夫人忙走到門口,朝外喝問道。
很快,便見一個嬤嬤打著哆嗦過來,稟報道:“公主、二夫人,外面有賊子闖進來了,很多亂賊,已經和咱們府裡的侍衛打起來了……”嬤嬤臉色驚恐。
紀二夫人眼前發黑,她的丈夫和兒子還沒有回來。
紀語和曲瀲忙扶住她,曲瀲安慰道:“二嬸放心吧,有侍衛跟著二叔他們,定會沒事的。”說著,她看了一眼坐在上首位置的淑宜大長公主,發現她臉色沉凝,並無任何急色,心裡若有所悟。
紀二夫人不過是關心則亂,很快也明白過來了,覺得今兒的事情可能婆婆早有預料,所以才會將他們都叫到寒山雅居來。她雖然是一介婦人,但卻知道婆婆當年可是和公公上過沙場的女人,而且鎮國公府遠沒有表面上那般低調無為,很多事情連她這個身在鎮國公府當過家的二夫人也說不清楚。
知道婆婆的手段,紀二夫人終於安心幾分,只是感情上依然十分擔憂。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外面才響起了聲音,很快便見一身狼狽的紀二老爺帶著兒子回來,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人,那人披著一件灰鶴色錦綢鬥蓬,身上粉色的十二幅鑲寶相花的湘裙的裙擺上沾了一大聲血漬。
淑宜大長公主蹙著眉看他們。
“你沒事吧?”紀二夫人沖過去,一手抓著兒子,一手抓著丈夫的手臂,將他們上下打量檢視。
紀二老爺朝她憨憨地笑了下,說道:“我沒事,倒是詩丫頭嚇壞了。”
聽到他的話,紀二夫人這才想起丈夫懷裡抱著的人,雪帽微斜,露出了紀詩慘白的臉,神色呆滯。
紀二夫人暗暗地撇了下嘴,讓紀二老爺將紀詩放到一張黑漆太師椅上。
“沖哥兒呢?”淑宜大長公主問道。
紀二老爺無奈地道,“娘,兒子沒找到他,不知他去何處了。”
淑宜大長公主聽罷,臉色未變,漠然道,“既是如此,不必理會他。”
“不——”
一道悽厲的叫聲響起,呆坐在那兒的紀詩終於有了反應,她尖叫著,“祖母,二哥……快去救二哥!二哥被那些賊子挾持了!”
淑宜大長公主微微諷刺地看著她,“挾持?難道不是他將人引進來的?”
“不是!不是!不是!”紀詩瘋狂搖頭,“二哥是被他們挾持的……”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