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沁抱著阿尚,將室內的人都看了一遍,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唯獨不見鎮國公夫人。
“公主,怎地不見鎮國公夫人呢?”曲沁溫聲問道,親兒子病成這樣,二房的嬸娘都來了,當親孃的卻沒來,有這麼當母親的麼?
淑宜大長公主道:“她病了,正在房裡休養身子。”
曲沁有些狐疑,但到底不好說什麼。
曲瀲也沒什麼表示,她知道她那婆婆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有時候情緒一來了,看起來很是嚇人,所以淑宜大長公主讓她在上院休養,沒事別出來,鎮國公府裡的人也預設了這種事情。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景王終於出來了。
他看到淑宜大長公主過來,只是挑了下眉頭,然後對妻子說道:“行了,他沒事了,養些日子便好。”
曲沁的眉頭松下來,朝他露出一個溫婉柔和的微笑。
淑宜大長公主看在眼裡,心裡有些感嘆。原本這弟弟性情最是桀驁無情,連皇室的人在他面前死掉,他也不會動下眉頭,更不會伸手施救,當年能讓他出手救暄和,也是看在她是他姐姐,曾經幫過他的份兒上。
這人只是看著溫和悲憫,實則冷血無情。
可如今,他卻願意聽一個女人的吩咐,讓她這作姐姐的心裡無限心酸。
曲瀲沒注意到這些,她已經快走進了內室,走到床前,看到紀凜的臉色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紅了,摸了下額頭,溫度也降了很多,雖然仍是有些燙手,可沒有剛才那麼恐怖,這讓她對景王的醫術也有幾分驚奇。
不過看到紀凜的衣服有些亂,她又耷拉下嘴角,那人真是粗暴,救個人好像要他的命一樣,一點也沒有出家人的慈悲為懷——雖然他現在已經還俗了,看來以前在寺裡見到他的那種慈悲出塵的模樣都是騙人的。
她細心地給紀凜掩好衣服、蓋上被子時,淑宜大長公主等人也進來了。
看到孫子神色平和,睡顏安靜,淑宜大長公主也鬆了口氣。
曲瀲看到景王,又忍不住過去纏他,“不用再開點什麼藥麼?會不會再燒回來?”
“聽說許太醫過來了,他的醫術不錯,喝他開的藥就行了,他們這些太醫膽小如鼠,除非必要,開的藥都是滋補的多。”景王不客氣地說。
室內的人都有些不自在,越發的覺得這位王爺似乎不像想象中那樣好說話。對了,當初曲瀲生孩子時,他還在這裡和紀凜打了一架……
等來探望的客人們都離開了,曲瀲也累得不行,連抱著阿尚都有些精神恍惚,怕將阿尚給摔了,她也不敢抱她,讓奶孃帶下去哄她睡覺。
“少夫人,您也一宿未睡了,先吃些東西就去歇息吧,這裡交給奴婢們就行了。”宮心過來勸道。
曲瀲讓人打了水過來淨臉,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
簡單地吃了點兒蒸餃和豆漿等東西填肚子,曲瀲便爬上床,滾到床裡頭,依著紀凜躺下。
宮心欲言又止,很想點什麼,但是看她眼睛都睜不開了,只得嘆了口氣,將帳子放下,便退到室外守著。
窗簾拉上,帳幔也放下,床裡的空間變得昏暗。
曲瀲伸手摸了摸紀凜有些燙的臉,感覺到心裡無比的安心,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一睡,直到黃昏時才醒來。
她醒來時,伸手一摸,便摸到了人的大腿,困盹地睜開眼睛,才發現紀凜坐在床上,背靠著一個大迎枕。原本他正在想事情,發現她的舉動,低頭看去,便見她一隻手不安份地摸來摸去,便將那隻手握在自己手裡。
“你醒了?”曲瀲很快就清醒了,飛快地爬起來,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感覺還有些熱,但是也沒有今天早上那麼恐怖了。她軟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難不難受?想吃東西麼?對了,你是什麼時候醒的?”
聽到她一連串的問題,他眯眼看著她,然後說:“你一下子問那麼多問題,我怎麼答?”
曲瀲頓了下,這才意識到,就算睡了一覺醒來,這個人性格還是沒有轉換,仍是那個妖孽狠戾的第二人格。不過她也不在意就是了,其實只要不去觸犯到他的底線,兩個人格都不會隨意出手傷人,就是有時候態度惡劣一些罷了,完全能應付。
知道他醒來後沒有吃什麼東西,曲瀲馬上起床,去叫厲嬤嬤準備。
算算時間,這人已經有兩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最多隻是喝了幾碗藥,身體怎麼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