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穿過迴廊,突然聽到了碧春小聲的叫喚,“少夫人,二小姐在那兒。”
曲瀲循聲望去,看到站在院子中的假山旁的紀詩,她身上披著一件貂皮鬥蓬,身邊只帶了一個丫鬟,就這麼站在冷風中,風吹起了她頰邊的碎發,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兒楚楚可憐的味道。
不過她此時正用一種怨懟的眼神看著她,特別是她身邊的碧秋,被她怨恨上了。
曲瀲看了她一眼,便要離開,便被她叫住了。
“大嫂!”紀詩的聲音有些發顫,顯然是在這裡吹了很久的冷風了,但她卻固執地走過來,先是怨恨地瞪了碧秋一眼,才看向曲瀲,目光有些不善,顯然也還在怨恨曲瀲讓人打的那一巴掌,並未反省。
“二妹妹,有什麼事麼?”曲瀲笑盈盈地問道。
紀詩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那件寶藍色四蒂如意紋刻絲鬥蓬上,目光閃了閃,眼裡露出嫉妒的神色,臉色有些不好地道:“祖母讓人送了兩個教養嬤嬤過來給我,這可是大嫂的意思?”
曲瀲不答反問道:“二妹妹難道不喜歡麼?”
教養嬤嬤那麼嚴厲,但凡是小姑娘都不會喜歡的,紀詩也不例外。而且這兩個教養嬤嬤的存在,簡直就像赤.裸裸地打了她一巴掌,這不是說明瞭曲瀲那日的話是對的,認為她沒有教養,才讓祖母特地送來兩個教養嬤嬤麼?
她長這麼大,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氣得她差點想哭。
曲瀲見她一副要哭的模樣,也不逗她了,說道:“二妹妹還是好好地和教養嬤嬤學規矩吧,你以後會知道有莫大的好處。”就算是鎮國公的長女,但到底只是庶女,但凡是有講究的人家,寧願娶二房的嫡女,也不會想要娶個庶女回去,除非這庶女的規矩禮儀比之嫡女也不差。
以紀詩現在的心性,如果不改過來,以後嫁人了,有得苦頭吃。
其實這也是為了她好,就不知道這小姑娘能不能體會了。
曲瀲沒和她廢話,施施然地帶著人走了。
紀詩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眼淚終於掉下來,然後狠狠地擦擦眼淚,去了莫姨娘的院子。
莫姨娘見到女兒過來,原本還很高興的,不過見到女兒是流著淚來,不禁嚇了一跳,忙問是怎麼回事,直到聽女兒說淑宜大長公主送了兩個教養嬤嬤過來的事情,還來不及為女兒高興,就聽說這蠢女兒剛才竟然跑去堵世子夫人了,認為是世子夫人特地刁難她,才讓淑宜大長公主送了兩個教養嬤嬤過來的。
莫姨娘差點被這蠢女兒給氣哭了,有過難過地道:“早知道當初我就和老爺說,讓你養在我身邊,而不是貪心地想讓你養在夫人名下,以後說親也有個好名聲,卻不想……”
卻不想他們那位夫人雖然抱養了兩個庶子庶女,卻從來沒有上心過,只是養著罷了,甚至將女兒養成了這副小家子氣的模樣,不說和二房的紀語比,就是和一些公府的庶女比也差了一大截。
她心裡後悔得想哭,偏偏這蠢女兒還以為是曲瀲在害她,並不反省自己的言行。
“詩姐兒,你以後就和教養嬤嬤好好學規矩,你會知道其中的好處,以後莫要再和世子夫人對著幹了,這對你沒好處……”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見女兒一臉憤恨地道:“我就知道你嫌棄我!我根本沒和她對著幹同,是她看不起我!為什麼當初我不是託生在母親的肚子裡?如果我是母親的親女兒,那女人還敢打我麼?大哥也不會這麼對我了,根本不將我當妹妹……”
莫姨娘氣得眼前發黑,見女兒流著淚,憤恨地跑出去,她張了張嘴,最終無力地伏在炕上,默默垂淚。
進入臘月後,京城的天氣也達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曲瀲的生活變得越發的單調起來,雖然她仍是每天都想到外面折騰,可是如果下雪的時候,丫鬟婆子們輪著上來說教,生生嘮叨得她懨懨的,沒了勁兒,直到紀凜散衙回府後,她才去扒他,讓他帶她出房門去轉轉,踩踩雪都好。
曲瀲確實是挺能折騰的,她看院子裡的花木都只剩下光突突的枝幹,看著難受,便讓人開庫房,取了各種顏色的綢布出來,然後發動丫鬟們一起紮花,綠色的綢布紮成葉子,米分色、紅色、黃色、紫色等紮成各種花。
眾人見她要禍害這些綢布時,糾結了下,但是覺得與其讓她到外面去折騰,不如就在房裡折騰吧,雖然敗家了點兒,但是鎮國公府也不缺那麼幾個銀子,便由著她了。
紀凜倒是沒所謂,見她帶著一群丫鬟嘿咻嘿咻地忙碌著,東西堆了滿地,便笑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呢?”
曲瀲笑得很神秘,對他道:“現在不告訴你,等過幾天你就知道啦,就當給你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