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段謹之一席言論,卻無論峨眉派這四人如今是本著怎樣的目的來挑撥離間,卻是仍然不能避免的存有兩分尷尬和心虛,一時竟覺得無言辯駁。
“段公子,若是他日你說出這番話來,我們同義堂的兄弟自然是信你,可如今你既與這妖女糾纏不清,那便休怪我們質疑你是為包庇這妖女而故意編排出這番謊話來。”那張大同義正言辭道。
“還請眾位師兄弟再細細思慮一番,謹之自當不會扭曲是非顛倒黑白,更何況此事事關重大,若一言不合兩派廝殺起來自然是誰都討不得便宜!”段謹之雖然抱拳一揖說了這一句,卻是心裡不能避免的有兩分怒氣。
“段公子,多餘的話你也不必多說,如今你既已沾上了天門這潭子汙水,想來不是憑你一言兩語就能洗幹淨的,別說是同義堂的師兄弟們不信任你,如今你也可開口問一問,看看今日到場的這些個江湖門派,還有哪一個肯信你?”說話的正是路過撫州一地的快刀門五弟子岑寔。
“哼!在我顧絲竹的人生裡,再沒有比跟你們這些名門正派講理更為費勁的事情。”絲竹無奈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直接動手吧,又何須再假惺惺的費事理論?”
“大家先別急著動手,我想這所有事情總歸會有個水落石出,若是當下動手傷了和氣,到頭來才發現是一場誤會,那勢必將無法挽回。”段謹之眼見情勢不妙,於是趕緊上前勸解道。
“像你們這樣的人,也配說我們不講道理?要動手便動手,我們自然也不會怕你。”充耳不聞段謹之的勸解,搶著接話的還是那岑寔。
於是這一激之下,兩派人馬已然拉開了架勢,一場大戰勢在必發,卻就在雙方正要一較高下的時候,忽然聽得遠處一陣馬鳴,緊接著便是一片黑衣人黑壓壓的從四面八方壓了過來。
“原來他們早有埋伏!”那菩伶對著周圍的師姐妹們暗自抱怨道。
眼見著那人群越來越近,絲竹只暗自向穆離殤道了句“恐怕得是朝廷的人。”而這話,段謹之和付清風卻都清清楚楚聽在耳中。
終於,走在隊伍最前邊騎著高頭馬的四人於眾人面前同時一扯馬韁,四匹馬兒並排而立。而這些江湖中人一時皆被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團團圍困在了中間。
“怎麼?還沒動手?看來我們是早到了一步。”率先開口的便是這位居七大殺手之一的青龍。如今他們皆沒蒙面,又都著一身朝廷官服,這青龍便是生的面目清俊,卻全然不像個殺手。只是這一來可是把這些個名門正派們嚇得不輕,想來方才長秋她們所言天門與朝廷有染,這卻並未完取信眾人,如今眼看著他們的救兵都已經來了,可見勢必是早有準備。
“你們真夠無恥的,居然煽動朝廷中人來幫你們解決江湖上的事情。”那岑寔一時沖著穆離殤他們大罵了一句。
“所以才說你們都是些無腦之人。”付清風一氣之下又罵了回去。
“都大禍臨頭了,居然還有興致在這裡吵架。”話語中滿是不屑和鄙夷的這位便是七大殺手中的白虎。他是這些殺手中最年長的一個,也是任時最長的一個,如今年方三十有三,已是第四次連任七大殺手中的白虎一職。臉上橫著的那道傷疤便是他在競爭這七大殺手職位時所留下的印記,那一次,他差點就死在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手中,只是他最終憑著一股子狠勁兒和強烈的求生意志,在二人都已精疲力竭之際,生生咬斷了那家夥的一根手指,才得以反敗為勝。
“你們也真是夠心急的!既已設下這個圈套,又何不等到我們兩派鬥的兩敗俱傷之際再來收漁翁之利呢?”當下開口的是絲竹,自這些人一出現,她倒是突然明白了這其中原由。
“聰明!果然是有幾分智慧和權謀,像是從家裡出來的人。不過,設今日這個局可並非是為了看他們鬥的,就只是我們主子想見你一面,派人請了那麼多次你都不肯賞光,於是今日我們只得擺大了陣仗再請你一次。再說了,就你們這點江湖幫派,只怕朝廷錦衣衛尚且不放在眼裡,就拿眼下來說,你們鬥得過我這五千雄兵嗎?”雖然當日蒙了面,但看這眉眼,段謹之一眼便識出這人乃是當日在峽谷中與他大戰過一場的那個黑衣人,他便是七大殺手中的黑鷹。
“如此說來,小女子倒是得先謝過諸位才是,若不是你們及時出現為我師兄證聲,只怕這幫人到現在都還以為他們的梁堂主是我師兄殺的呢。”話畢,絲竹鄙夷的向周圍掃視了一眼。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你若肯乖乖跟著我們回去面見我家主子,那便是對我們最好的答謝。當然,還有你身邊姓段的小子,千不該萬不該,他可不該修習這《羽化心經》心法。”此番開口的是那七大殺手中的黃鶴。
眼見著絲竹說出的話,這些黑衣人並沒有否認,這些江湖中人這會兒倒也醒悟了過來,原來這一切卻不過是錦衣衛設的一個局,來引發天門和江湖門派之間的紛爭。
“雖說是盛情難卻,不過小女子若說我尚有事在身不能同諸位隨行呢?”絲竹挑釁的問。
“早知道你會這麼回答。”那白虎冷笑道。“那我便只得先殺光這些人,再帶你和這位姓段的公子回去面見我家主子。”
“且慢!雖說這些都是江湖中人,但也都是熱愛我中原故土的一群義士,從未做出過危害朝廷之事,若你們今日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殺人滅口,就不怕天下百姓寒心嗎?他們與錦衣衛之間也素無怨仇,依我之見,倒不妨先放他們離開。”段謹之上前一步道。
話說那些人聽到要被滅口,再看著這些氣勢洶洶的黑衣人,心裡自然一股擔憂,只怕一場苦戰是躲避不及,如今聽到段謹之在這一刻還開口為他們求情,心裡不免倒有兩分感動。
“那怎麼成?我們主子特意交代過的,今日之事切不可洩露出去,所以,今天來了這裡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若說要如何堵上百姓的悠悠之口,只怕這天下百姓自該心中有數,你們這些江湖匪寇,近些年來做的那些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當,哪一項搬出來還治不了你們一個死罪?”那黃鶴卻開口冷冷的道。
“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段謹之氣的一握拳頭重複了一句,後又憤怒的道“我倒不信,你們真有這個本事。”
“哈哈哈……”那白虎張狂一笑道“黑鷹!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能徒手接住我們八齒螺旋翼的少年?也就是他將你打成重傷的?不過我怎麼聽聞,這小子太過兒女情長,好像在江湖中成不了什麼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