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於這江湖之上我們都生存的格外謹慎,很難與人交心。”
“你並未回答我的問題。”
“不喜歡,也不會喜歡。”絲竹看著離殤的眼睛,答的響亮而幹脆。
“就因為你們正邪不能兩立的處境?”離殤問。
“你知道的,除了正邪不兩立,還有世俗偏見與人的一顆心。”絲竹悠悠道。
“可你本性不壞。”離殤的話裡似有兩分怒氣。
“那你呢?”絲竹直直盯著離殤的眼睛問。
離殤看著絲竹久未開口,末了,他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絲竹望著盆裡赤紅的木炭,心裡一陣無名悲涼。雪貍在門口悠長嘆了口氣。
“雪貍,你進來吧!”絲竹喊道。
雪貍應聲走進去,坐於絲竹對面。“這個給你。”絲竹將一條檀木手串塞到雪貍手中,“像不像你先前丟的那一個?”絲竹問。
“嗯!”雪貍一邊點頭一邊紅了眼眶。
雪貍從懷裡取出一枚薄如蟬翼的金葉子遞給絲竹道“我送給三小姐的禮物。並非因這葉子是金的,我才將它送你,而是我恰巧看到,這金葉子上居然有三小姐的名字。”
絲竹聞言將金葉子對著火光,那葉子在火光下幾乎透亮,葉子上果然是有絲竹二字,只是字的旁還有圖案,是一名長發跪立撫琴的女子,可謂巧奪天工,絲竹看了格外的喜歡。
大年初一清晨,按理說這一日眾人皆不出門,早飯過後各家要祭拜先祖、供香火,可是段謹之卻於年初一一大早便急匆匆趕來找杜宣。杜宣將他迎入廳中,年節會客時各項繁雜的招待陣仗尚且來不及擺開,段謹之便急忙攔住杜宣道“賢弟不必拘禮,我此番前來是有急事託付於你。”
杜宣趕忙問道“何事如此匆忙?可是有緊急物件託我護送?”
段謹之道“正是!”
杜宣又問“什麼樣的物件?”
“點蒼派掌門人王世伯臨終前留下的一封信和掌門人扳指。”段謹之道。
“王世伯……他……何故……?”杜宣些許話都沒能問出口。
“據說年底時他曾率一隊弟子去江南處理一些門派事件,豈料途中遭人伏擊,直至昨日深夜,一位從廝殺中逃生的弟子前來拜求我爹,說王世伯臨終時命他將一封信送至我爹爹手中,信中自然交待了新掌門選立事件,讓我父親為點蒼派主持大局。只是年關上江湖事件太多,父親實在抽不開身,而據傳那邊點蒼派的幾大弟子已經為爭掌門之位劍拔弩張,護送信函和掌門人扳指的事情又實在不能有失,所以我與父親商議之後覺得,此番由你們龍威鏢局出面來護送這信函和扳指方可保萬無一失。只是這正逢年節之時,怕是要為難賢弟了。”
“大哥此話可是見外了。”杜宣趕忙開口道“開門做鏢局本就沒有什麼年節之說,且不說此事是你與伯父託付於我,即便論咱們與王世伯的交情,那麼他老人家如今遭此不測,我也必定是要替他走這一遭的。”
段謹之聞言點頭贊許道“也就賢弟能如此處世了。”
杜宣略一思慮道“那我即刻吩咐眾人準備,待吃過午飯我們便出發。只是,段兄可知道,王世伯此次遇襲究竟乃何人所為?”
“並未查實,但據昨夜送信的小師弟所言,襲擊他們的大概乃是天門中人,他說來人皆是黑衣銀色面具。”段謹之躊躇道“當然,這也不能避免有個別門派為挑起江湖事端而故做計謀。”
“嗯!確有可能。”杜宣也皺眉思索道。
“坦誠說來,我覺得這其中一點就很是讓人疑慮,天門弟子通常都只在交殺雙方皆為黑衣時方才會戴上銀色面具以區分敵己,而此次伏擊之人皆配有銀色面具,似乎是有刻意強調自己天門中人的身份。”段謹之憂慮道。
“的確,此事不能光憑表象來做決斷,一切還需從長計議,也不可中了別有用心之人的圈套。”
段謹之又言“那我便就此與賢弟別過,明日我得出發去遼東一地,需得提前做些準備。”
段暄聞言道“可是瓦剌不安分,數度擾我遼東,伯父命你前去加以震懾?”
段謹之聞言一點頭道“朝廷不作為,我遼東同胞飽受瓦剌殺掠之苦,如今只得我們江湖同盟出面,守我河山,衛我家國。不過瓦剌如今勢力強大,要絕此患必得朝廷出兵,朝廷又仗著泱泱大國之勢不加重視,只怕終會養虎為患。”
杜宣聞言道“哎!瓦剌這是故意挑釁,不肯讓我們過個安生年吶!戰場艱苦,刀劍無情,大哥定要自己保重!”
段謹之聞言道“我自會多加小心!點蒼派之事便託付給賢弟了。我們便就此別過。賢弟保重!”
話畢二人匆匆作別,新年伊始,二人便直奔往這世亂紛爭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