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開通洞口的爆炸聲,也傳到了地下二層剛剛獲得自由的勞工耳中,由於不清楚聲音的來源,勞工們有些驚慌。
勞工的首領,也是剛剛自封為地下實驗區臨時指揮官的鄭京宰小池),立刻大聲命令全體就近尋找隱蔽。他自己也躲到了桌子底下。
轟鳴聲逐漸平息,勞工們驚魂未定,紛紛把視線投到鄭京宰身上。
鄭京宰探出頭在天花板上尋找崩塌的跡象,堅硬的水泥表面連一絲裂紋都沒有。
“大家,不用擔心!可能是外面的人,正在想辦法,來營救我們。”他用中文喊道。
和42號一行人一樣,鄭京宰也面對著一個由說著不同語言的人臨時組成的團體。他本人,以及另外三個廚工,都是來自被日本殖民長達半個世紀的朝鮮半島,而另外5個中國勞工自然只會講中文。為了溝通的方便,他也決定使用中文作為通用語。
鄭京宰在來到i實驗區前,曾在駐守朝鮮的日本警察部隊中擔任廚師的職務,也曾接受過警察系統的軍事訓練,因此對武器有一定經驗,而他的日語雖然結結巴巴,但一般溝通也能對付了。但剩下的人,基本都不會講日語。
實際上,在日本透過所謂“日清戰爭”即中日甲午戰爭)獲得對朝鮮的實際統治權後,日本政府就一直在朝鮮努力推行以日本語文和歷史觀為主線的殖民化教育。原來的朝鮮王族的直系後代也被送到日本,成為享受日本王族宮家)待遇的“李王族”,在日本接受教育。日本的殖民化教育,在傳統的朝鮮上層階級中取得了一定成果。昌徳宮李王垠,也就是赴日的朝鮮王族的最後一代王位繼承人,不但娶了日本非直系十一宮家之一的梨本宮守正王的長女方子公主,全盤接受日化教育,而且還曾擔任過日本陸軍59聯隊聯隊長、第一旅團旅團長、第一航空軍司令等職務。而其憑借原屬於朝鮮王室的大量産業和土地、山林,每年都能獲得豐厚的利潤,富裕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日本直系三宮家之一的三笠宮。在這樣的“榜樣”的帶動下,不少以前的朝鮮貴族和高層人士,也都接受了日化的教育,成為殖民者搜刮本國財富和資源的爪牙。
然而,日本雄心勃勃的殖民同化策略,在朝鮮中低層民眾中推行的並不順利。除了民眾對殖民者的抵觸情緒外,還由於朝鮮以及後來的中國東北等地區)在被日本佔據時,缺乏有效和普及的教育系統,鄉村和小城鎮的教育體制不夠發達。鄭京宰下屬的3名朝鮮幫工,日語講的就很差,但是由於常年和中國人打交道,都會講一些中文。至於那5名中國勞工,則基本不會講日語,只能聽懂一些最簡單的命令。
“一定是外面的人正在想辦法救我們!”鄭京宰的喊話,對勞工們的情緒起到了一些安撫作用,他也盡量表現的十分鎮靜,彷彿胸有成竹。但實際上,對日本憲兵的瞭解,讓他自己也非常懷疑,外面究竟有沒有人真的在想法救他們,或者說,當出口開啟後,如果下來的人是憲兵,自己這一行人會不會被當成“叛亂者”的同黨,直接處決?
當42號一行人被他們驅逐到地下三層後,鄭京宰就花言巧語收繳了5名中國勞工的武器,將武器集中由自己和另外三個心腹看管。當然,這也不能保證在面對殺人成性的憲兵時他們幾個人的安全。但是,鄭京宰還有一個他自認為萬無一失的保險——遭42號槍擊,但僥幸撿了一條命的憲兵岸本。
安撫了大家的情緒後,鄭京宰獨自一人來到臨時被改成醫務室的房間。這是憲兵隊地下司令部裡的一間9平方米的宿舍,是已經被炸死的警備隊副隊長南少佐原來的寢室。由於撤退命令下達後,原來的醫務室裡只剩下不能搬動的床和水泥桌子,醫療器械也都被搬走,因此鄭京宰下令讓頭部受傷的岸本住進了南的寢室,這裡的環境比骯髒的醫務室好的多。
為了保證岸本不會被其他勞工私刑處決,鄭京宰還在門口安排了自己的親信持槍站崗。在確認其他勞工沒有跟過來後,鄭京宰拿出鑰匙開啟門進了屋。
岸本的頭部裹著厚厚的繃帶,似乎正在睡覺。42號的子彈,命中了岸本的左前額,但是由於手槍威力太小,再加上射擊角度稍有偏差,子彈竟然沒能射入岸本的大腦,而是卡在了堅硬的顱骨上。
之前山田曾替岸本進行了簡單的處理,由於沒有必要的條件,山田並沒有冒險把子彈取出。實際上,除了額頭的外傷和不算致命的腦震蕩外,岸本的狀況並不十分危險。
由於處理的倉促,岸本的軍服都還穿在身上,只是皮帶和靴子被脫下,整齊地放在床邊。
鄭京宰小心翼翼地走到岸本身邊窺視,不料岸本沒有睡覺,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
“岸本大人,您沒有休息嗎?”鄭京宰輕聲問道。雖然岸本的年齡不過才19歲,比鄭京宰小了足足20歲,但鄭京宰在和岸本說話時,用的還是晚輩對長輩的敬語。
岸本看了看鄭京宰,並沒有立刻答話。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道:“嗯……頭痛的厲害,不能閤眼。”
鄭京宰說道:“對不起大人,在下已經四處查詢過了,竟然連應急的藥物都沒有……”
“是昨天南少佐親自收起來的,說是放在萬無一失的保密的地方了。沒關系,我小時候,有一次冬天上學時,帽子被同學搶走了,滿洲的冬天真是冷啊,我的頭被凍得整整疼了一個月……那次的,好像比這次都疼。”不知為什麼,岸本對鄭京宰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
鄭京宰垂著手站在床邊,似乎不知如何應答。
岸本繼續說道:“我是昭和元年出生的,出生後沒多久,母親就死了。後來,父親說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出生,母親也不會死……父親是開工廠的,我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用東北話說,我是老兒子……”岸本用中文說道。
“您還是休息一下吧,太累了對傷口,不好。”鄭京宰說道。
“沒關系,說說話,好像就不那麼疼了。”岸本說道,仍然盯著天花板。
“父親經營的是服裝廠,是做西式禮服,很漂亮,有很多花邊。父親說,母親在世的時候就是服裝廠最好的模特,她穿上父親親手做的服裝,比公主和內閣大臣的夫人們還好看呢……但是後來軍人搞政變,搞神國主義,很多鄰居也說,禮服是西洋吸血鬼資本家剝削東亞人民的象徵,與神國主義是抵觸的,今後要穿和式服裝。但是父親堅持做西洋禮服,因為工廠的機器都是從英國和法國訂做的,不能做和式服裝。所以生意越做越慘淡。我7歲的時候,父親經營失敗了,天天有債主來要錢,父親說,要是借不到錢的話,不如全家自殺。姐姐和哥哥都在哭,我也哭了。但是哭是沒有用的……”
鄭京宰無聲的矗立著,等待著岸本的下文。
“突然有一天,姐姐嫁給了地方上一個地主當小妾。父親總說姐姐像母親,雖然我們是兒子,但父親分明更喜歡姐姐。可是嫁給財主當小妾這種事情,讓姐姐非常傷心,哥哥也因此和父親大吵一架,後來才知道原來對方給了很優厚的條件。父親用這筆錢還了債,然後帶著我們來到滿洲,說要在這裡重整旗鼓。”岸本停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們是把姐姐賣了,用賣姐姐的錢逃到了滿洲。但是當時,我只知道姐姐嫁給了有錢的地主,我很不高興,因為我以為她是去當闊太太,不要我們了。”
岸本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頭痛難忍。
鄭京宰問道:“大人您要不要緊?還是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