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心裡一慌,“您的孩子。”
朱依清有氣無力道:“沒事,只是有些出血。”
春華轉身就跑,朱依清吞下兩顆藥丸,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她生怕自己再次失去孩子。她躺在床上,長發披散著,她就像一個了無生氣的玩偶一樣,她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我想他了。”
春華心中驟然疼痛,她鼻子一酸。“小姐,您這是何苦呢?”
春華從小陪伴著朱依清,她瞭解朱依清。朱依清假冒陳子恩在陳家,她過得並不輕松,她一方面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穿,還要應付蠻橫無恥的陳家仁。陳家仁這人也算是出身書香世家,可他卻是不學無術,靠著四處結交關系才爬上去了。
朱依清一直男扮女裝,但她容貌出眾,陳貴妃還沒進宮的時候,一個王爺看上她,那男人好男風。在陳家的客廳裡見過朱依清以後,就開口討要。陳家仁也是無恥的,為了攀龍附鳳,主動獻出了自己的兒子。
朱依清從未想過身為人父,居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陳家仁給了朱依清一壺茶,迷暈了朱依清,就在陳家客廳的內間。
那長得跟豬頭一樣的王爺想要...他已經撲了上來。那年,朱依清才十三歲。
幸好,陳貴妃及時趕到,她打暈了那個豬頭王爺,讓僕役帶走了朱依清。
陳家仁怒不可遏,覺得自己的女兒壞了自己的好事。當時,正值芳齡的陳貴妃主動提出要進宮。
就為了保住朱依清,陳貴妃走了以後,朱依清在陳府的日子膽戰心驚的,時不時地要受陳家仁的氣。陳家仁甚至還帶她和一些權貴應酬,有些權貴及其變態,時不時地摸她兩下。朱依清只能忍著,朱依清的父親沒留下什麼勢力,當今皇上的雷霆手段,他把前太子的勢力,連根拔起了。
朱依清勢力孤弱,她只能忍著。她不敢反抗,出去陪陳家仁應酬的時間長了,她學的越來越機靈,也越來越世故,朱依清知道怎樣一邊和男人調笑,一邊躲開他們的鹹豬手。
十三歲的年紀,很多貴族家的女孩子還躲在父母的懷裡撒嬌呢?可朱依清身為皇族,她一個人,應對無恥的男人,還要謀劃著如何擁有自己的勢力?一直等到陳貴妃得寵,朱依清才不用出門應付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陳貴妃這人囂張跋扈,但對弟妹們特別寵愛。當年,朱依清派她到宮中潛伏在陳貴妃身邊,一是為了打探訊息,二是為了保護陳貴妃。
“唉!”春華嘆了一口氣,朱依清一直背負著血海深仇,想愛卻不敢表露。
“真的想了。”可能是吃了藥的緣故,朱依清低聲喃喃。“他大概已經把我忘了吧。”
朱依清迷迷糊糊的,絮絮叨叨地反複地念叨著這幾句話。
春華心疼地看著臉色蒼白,雙頰凹陷的朱依清。她咬咬下唇,她決定幫幫朱依清。
朱依清懷孕快四個月了,這四個月,她的妊娠反應很大,吃什麼吐什麼,就連喝口水都會吐,可她急於報仇,一直東奔西走的,從來沒有歇息過。朱依清一直強撐著。
春華決定去找曲遠,她想著曲遠若是來見朱依清,她應該能多吃些東西。
春華從後門進去,恰好遇見李瑤回來,曲清揚約了她去夜市遊玩,遊玩以後,曲清揚又有公務,就回了議事監。
明亮的燈籠,李瑤見春華在後門來回踱步,她皺皺眉頭,只當沒看見,本想就這麼走過去。
春華卻上前一步,想要攬住她。怎料春華剛一上前,幾個侍衛就上前,其中一個侍衛一腳踢在她的腿上,將她踢倒在地,春華跪在地上,兩個侍衛左右各一側鉗制住她的雙臂。
李瑤冷淡地看著春華,春華:“求您幫幫我?”
朱依清害的她受那樣的苦楚,她連帶著也討厭她身邊的人。
“我不會幫你的。你識趣點,趕緊走吧。”
李瑤轉身就走,春華忙道:“求您幫幫曲家的骨肉。”
李瑤腳步一頓,回身,她生怕有詐,“上次,我家主子說有事求您,她並沒說是什麼事?她想讓您幫她....”
李瑤怔了一瞬,“你閉嘴。”春華生怕李瑤不幫她,“不,她只是想見見....”
李瑤一聲厲喝,“閉嘴。你走吧。”
春華剛要說話,一個侍衛捂住她的嘴,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李瑤走進屋子裡,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真怕自己再次心軟,幫她,她想起上次朱依清來找她的事情,驕傲的朱依清,眉眼之間確實有躊躇之色。只是,李瑤知道朱依清應該是真的懷孕了,可她上次連在腹中的孩子也要利用,這殘忍....
李瑤覺得朱依清一定別有所圖,李瑤不想管這件事,她也不想讓曲遠再插手進去,曲遠的事原本和她無關,可朱依清的身份特殊,李瑤擔心曲遠和朱依清再有牽扯,會傷害到曲家。
丫鬟送上一杯安神茶,李瑤接過,慢慢地喝著。曲遠和新納的妾,華夢,兩人感情神篤,曲遠應該已經放下朱依清了吧?
其實,李瑤對曲遠和朱依清之間的感情糾葛瞭解的不是很清楚,但她很清楚曲遠有多愛朱依清,曲遠一見朱依清,一雙桃花眼裡滿滿的愛意,他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眉眼間都是柔軟而又深沉的愛意。
曲遠在極度失望之下,才放棄朱依清的。他能重新開始,是很好的。她不想他們再見面。
朱依清醒了之後,她見春華一臉的關切,她直接無視了春華的關心,她強撐著坐起身,“我約了張公子。”
春華勸道:“您歇會吧。行嗎?您很久沒好好吃飯了,您的身子骨...”
朱依清冷聲打斷了她的話,“快點給我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