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仰臉，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什麼也不用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
軍營中的曲清揚和在京城的曲清揚不同，京城中的曲清揚彷彿一個翩翩公子，衣著整潔，面容俊逸。可在這裡，曲清揚的衣服並不趕緊，他臉上也是胡茬重生，疲憊不堪。可，他的眼睛是明亮的，在京中，他目光憂鬱，眉頭經常皺著，可是在這裡，盡管戰事緊急，他眉頭舒展，笑容也不是虛偽的應酬。苦中作樂，他是真的快樂。李瑤還知道在這裡，曲清揚根本不需要虛偽，這些軍士都是他的兄弟，浴血奮戰的友情是最經得起考驗的。
“只是你要注意安全。”
“嗯。你去城裡等我，好嗎？”
李瑤不想給曲清揚增加負擔，她點頭應下。
曲清揚的手指在她的腰上流連，“我那時候想，一次就有了，一年半載以後，我若是打了勝仗，我碰不得。還不如不要呢。我現在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李瑤心中一酸，她至今記得他期盼的眼神，他已經快三十歲了，別的男人這年紀早已經兒女成群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曲清揚眼神深幽，他的手指憐惜地撫過她的臉頰，“瘦了很多，你好好保養，我們會再有孩子的。”
曲清揚知道孩子這件事是李瑤的心結，曲清揚不想讓她一個人面對問題，他的手指在她的眉心停留，他溫柔地看著她，“阿瑤，你快樂，我才能安心。孩子對我來說沒你重要。你不要多想。”
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溫柔低沉，他想用溫柔把這些安慰的話揉進李瑤的心裡。他不想她再受苦。
跟他在一起以後，李瑤其實吃過很多苦。只是李瑤不是個矯情的人，不會一直拿出來說。但曲清揚記在了心裡，他對李瑤很是愧疚。
李瑤卻覺得自己和曲清揚在一起以後，她一個無權無勢的農女，一直受著曲清揚的庇佑，她身為一個女人，連孩子也保不住。她心中很是愧疚。
兩人愧疚之下，越加的溫柔。
曲清揚立在帳門外目送她離開，李瑤心中很是不捨，但她不敢回頭，她不想平添曲清揚的傷心。
春華默默地跟在李瑤身後，“姐姐，其實我覺得你蠻幸運的。”
李瑤知道她是好心，春華是想要逗她開心。李瑤勉強笑道：“對的，我遇見了曲清揚。”
春華很認真地點頭。“曲將軍人品很好。長得也好看，始於顏值，忠於人品。”
曲清揚確實人品很好。春華絮絮地念叨著，李瑤只是低頭慢慢地走著，春華將宮中的事又說了一遍。
李瑤也不說話，春華盡力找好玩的，奇葩的事說。
李瑤卻擔心曲清揚，聽他昨晚和司書說的話，眼下戰事肯定不樂觀。
只是，李瑤不想這時候給他添亂。她能做的就是在城中耐心地等他。
到了驛站，李瑤心情煩悶，她拿了筆，慢慢地畫畫。春華自覺地閉嘴。
李瑤畫完一幅畫，天色已經大暗了。她推開窗戶，看著廣袤的蒼穹，天上布滿了繁星，這些星星看上去唾手可得。可，其實離她十萬八千裡。
李瑤看著曲清揚軍營所在的方向，她雙手合十，默默地禱告。其實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從未拜過神佛，因為她潛意識裡一直認為人的命運是由自己決定的。
這是第一次，她乞求上蒼，一定要保佑曲清揚。
李瑤禱告完，春華才進門，她端著託盤。“姐姐，我剛才和驛站的夥計聊天了，他們說這裡最好吃的就是烤羊肉了，喏，我給你弄了一份。”
李瑤沒胃口，但她還是坐下，她得保重自己。
春華割下一大塊羊肉放在她的碗裡。
焦黃的皮，上面撒著佐料，色澤好看，香味濃鬱。
李瑤只是機械地吃著，她味同嚼蠟。春華大塊朵頤。
李瑤吃了幾口，喝了一口本地特産的奶茶。就放下不吃了。
這一夜，李瑤睡得很不安穩，夢中，她彷彿聽到了號角聲，“嗚嗚。”震天的廝殺聲，她看見很多計程車兵鮮血淋淋，她又想起了沙漠中的皚皚白骨。她看見一隻利箭飛射進曲清揚的胸膛，驟然而來的疼痛讓李瑤幾欲窒息，她豁然驚醒，她翻身坐起。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李瑤迅速下床，她裹著鬥篷，直接去找驛站的夥計。這驛站的夥計或許會知道什麼訊息？
李瑤慌亂地病急亂投醫。驛站的夥計正坐在門檻上守夜，他的頭往前一栽一栽的，李瑤搖醒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