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撅著嘴道：“哼。別人也沒這樣子躲在我身後，嚇我一跳。”
陳子恩食指一彎，輕敲她的腦袋，“你這個當徒弟的，真是一點也不尊重師傅。”
李瑤翻了個白眼。“您這個當師傅的，什麼也不教徒弟，還好意思要尊重。”
陳子恩扶額苦笑：“你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他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點心。“呵，有人來過？”
李瑤眼神一暗，“沒事。是一個相熟的宮女。”
陳子恩不再多問，他也遞給她一個油紙包，“今日。你真是有口福，我路過街邊，恰巧有人賣麵茶，就給你買了一包。”
李瑤苦笑道：“今日也是巧了，這芝麻酥和麵茶都是我愛的，也是我娘親拿手的點心。”
她低垂了頭，陳子恩：“小瑤，你想家了。”
李瑤抬頭，自嘲地撇撇嘴，“家，我娘親死了以後，我就沒家了。”
她哀傷地看著陳子恩，“我只是，只是想我娘了。”
陳子恩默了一瞬，他坐在她身邊，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撚起一片芝麻酥，就著茶吃了起來。
李瑤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她看著青石磚，她所有的悲傷在靜默中慢慢地宣洩，冬陽正暖，照在李瑤的脊背上，她忽生出一絲暖意。
她抬頭鄭重地看著陳子恩，“謝謝你，師傅。”
陳子恩握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滯：“不謝。”他隨口岔開了話題，“中午吃什麼？我很餓。”
李瑤越加的感激他，陳子恩是個知進退的人，和他相處不會有一點負擔。
她沉浸在悲傷中，他只是默默地陪伴，不多問一句話，若是他表示關心，李瑤其實會很不舒服，他默默地陪在一旁，她既不會覺得孤單，也不會覺得他呱噪。
李瑤和陳子恩對坐吃飯，陳子恩若有所思地看著李瑤，“小瑤，你說若是曲清揚看見你我二人這樣吃飯，會不會氣炸？”
李瑤不想再提起曲清揚，她只是低頭吃飯，陳子恩猶豫了一瞬，“你真的對他死心了？不要他了。”
李瑤放下筷子，“師傅，我覺得我和他不合適。請您以後別再提他了。”
陳子恩默了一瞬，他溫和的目光變得憂鬱起來，“我還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只是你不願意就算了。我覺得他....”
陳子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唉。罷了。我們不說這個了。”
兩人剛放下筷子，皇上身邊的小太監就來了。大概是是陳家的面子，這小太監對李瑤說話頗為恭敬。“皇上讓奴才傳個口諭給李姑娘，欣悅郡主說府上缺一個畫師，皇上讓您過府幫幾天忙。”陳子恩和李瑤對視了一眼，這是聖旨，李瑤不答應也不行。命運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她想見的時候，不得見。她想要遠離的時候，卻把他們又弄到了一處。
陳子恩拍拍李瑤的肩膀，“去吧。別想太多。”
李瑤仰頭看著曲府的大門，百感交集，兩年前，她初來的時候，她還是個懵懂的農女。如今，她說不上滄桑，只是心態早已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