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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瑤想了半晌，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入宮以後，吃了好些虧，她現在對誰都留幾分餘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也不知道曲清揚對陳子恩有沒有防備？陳子恩若是把剛才的話告訴陳貴妃，曲家會不會受難？
這樣一想，李瑤更擔心了。她再難入睡。
天矇矇亮時，她才睡了一小會。李瑤按照陳子恩吩咐的，在旁監工。
李瑤看著那些寶石粉調好的顏料。她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顏色。
李瑤覺得這也太神奇了。陳子恩修長白淨的手指調弄著那些顏料。上顏料也是個很費勁的活。
兩天以後，幾十個匠人才磨完了顏料。這兩天，李瑤眼痠背疼的，她生怕出了什麼岔子，站在一旁，眼睛一直盯著顏料。
磨完之後，李瑤才鬆了一口氣。她揉揉發酸的背，陳子恩抬頭，笑道：“小瑤。辛苦你了。”
李瑤笑道：“師傅，徒兒不辛苦。”
陳子恩開始上顏料，這樣長的畫軸，上顏料也不是件易事。
李瑤又佩服起了陳子恩。李瑤若有所思地看著陳子恩，他正專注地盯著畫卷。李瑤覺得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以前，她若是不喜歡某人，覺得某人可能是個壞人，她一定會疏遠他。但是現在不同了，李瑤雖然對陳子恩有戒心，但她卻很欣賞陳子恩。
現在的她，想清楚了，人都有兩面性的，一面是好人，另外一面可能不太好。李瑤覺得自己看待人和事比以前更可觀了。
這些變化都是李瑤吃虧得來的。
花了兩個月，陳子恩的畫才完成。陳子恩剛放下筆，李瑤就奉上一杯茶，兩個月的朝夕相對，兩人之間已經有了默契。陳子恩接過茶盞，不溫不涼，而且是他喜歡的山楂茶。他放下茶盞，“畫完之後，我們再見面就難了。我有幾句話要提點你一下。”
李瑤：“洗耳恭聽。”
陳子恩沉吟了一下，“世間萬物皆是相生相剋的，事物的好壞，景色的好壞，有時候隨心。以你的天分，很快就能練到看山畫山的境界。”他頓了一下，“等你看山不是山的時候，再來找我。”
李瑤現在對描繪景色頗有些心得，她現在看山就是山，能把看到的景物詳細地描繪出來，至於陳子恩說的看山不是山，這境界，李瑤不能領悟。
陳子恩笑道：“你不要著急。慢慢來。”
李瑤也不急，她喜歡畫畫，她已經把畫畫當成一輩子要做的事了。一輩子還很長。
陳子恩笑道：“我該去複命了。你好好的。”
李瑤笑道：“徒兒記住了。徒兒恭送師傅。”她福福身子。陳子恩無奈地輕笑。
李瑤看著陳子恩的背影，微微生出些不捨，她不捨得這樣的繁忙。這兩個月，因為忙碌，疲累到了極致，她根本沒空想曲清揚。
不再忙碌以後，李瑤知道自己會再次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相思真的是摧心肝。
李瑤向婉婷行禮，兩個月不見，婉婷的孩子又長大了些，兩個粉琢玉雕的小人，看上去異常的招人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