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恩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李瑤為他按捏頸肩。
陳子恩睡了半個時辰，才醒。李瑤卻一直沒停，還在為他按摩。
陳子恩感激一笑，“辛苦姑娘了，你歇會吧。我們重新開始。”
又是四個時辰，天色已黑，陳子恩閉目養神。
一個宮女：“公公讓奴婢來代替李姑娘。”
李瑤正要開口，陳子恩睜開了眼睛，他溫和的聲音裡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儀。“告訴李公公，我只要李姑娘研墨，別的人我不要。去吧。”
宮女忙就去了，李瑤心中疑惑更甚了。
陳子恩笑著看著李瑤。“姑娘，不必猜了。陳貴妃是我的姐姐。”
李瑤早就想到了這層，只是他確認以後，李瑤有些不快，他那時候去曲家當畫師是不是別有目的，他故意隱瞞自己的身份？
陳子恩：“姑娘，別生氣。我並不喜歡自己的父親的所作所為，我離家出走，和陳家斷絕了一切關系。我確實午飯可吃，才去當畫師的。我一心畫畫，從不問朝堂之事。”
他坦誠地看著李瑤，李瑤心裡還是不舒服，畢竟曲清揚和陳家有仇。想到曲清揚，李瑤心口一疼，她黯淡地低垂了眼簾。
陳子恩沒再多作解釋，只是淡淡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要接著畫。”
陳子恩拿過畫筆畫了起來。
兩人熬了一夜，天矇矇亮時，陳子恩才道：“你去歇一會，我也要去睡一會，剩下的不算多。只是這裡…”
李瑤看了一眼畫布，她明白兩處景物的銜接處不太好畫，直接拼接嫌的太突兀了，要有個過渡才好。
去年繪制的圖倒是有銜接，只是銜接的不好，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也無傷大雅。
陳子恩對畫畫的痴迷，他不容許一幅畫有這樣的瑕疵。
李公公為他們兩個安排了兩間房，而且這兩間房是相鄰的。
李瑤累極了，也顧不上太多。她倒在床上就睡。
李瑤睜開惺忪的嚴謹，她一覺醒來已是午時，刺眼的太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李瑤忽然迸出一個想法。
她趕忙起身，她剛一走出門，就看見從隔壁房間出來的陳子恩。
陳子恩笑道：“你也醒了。”
李瑤笑道：“嗯。我有個想法。你可以把陽光畫進去，那兩處景色恰好有水，你可以畫上一艘船，兩個漁夫各駕一艘小船。”
陳子恩笑道：“然後畫上太陽，兩人在日光下，面對面釣魚。這樣山水的畫面感就不會太暗了。”
李瑤訝異地看著陳子恩。陳子恩笑道：“姑娘，也是這樣想的嗎？”
李瑤：“嗯。”陳子恩笑道：“姑娘和我真是….”他頓住話，這話造次了。但李瑤沒多想。
她只是笑道：“我們想到了一處。”
陳子恩深看了她一眼，她清亮的眼睛，依然清澈見底。陳子恩笑道：“我們去畫吧。”
陳子恩勾勒完第三張圖，又是夜深。
他放下筆，李瑤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陳子恩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他走到李瑤身邊，李瑤雙目緊閉，她纖長的睫毛在她的臉上投射出一道陰影。
